钟在说:“以前这里就一条街,外面都没人,当时,我就送我妈到这。”
这地方陈雾圆没来过,钟在说:“当时我买了车票,我跟她说带我一起走,我妈没答应,让我回家。”
“我知道是为什么,我姐那个时候要上大学了,她成绩挺好的,上大学要花不少钱,带着我是累赘。”
钟在说话时,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很平淡,就跟说陌生人一样。
陈雾圆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走过这条街,钟在换了个话题说:“你来给我拜年那天,我收到了钟实才的电话,他知道你,问我借钱,我没给,后来我看那个号码显示是河西那边,就想到他老家阳县,果然让我找到他了。”
陈雾圆问:“是因为这些,你才要拒绝我是吗?”
“差不多,我怕跟我在一起过的不好,”他好像眼睛红了,忽然弯腰拉起裤管,布料挽到大腿上,上面有个显眼的疤痕,交错纵横,像是谁用刀一刀一刀割成的。
“我差点弄死他那天,钟实才吸嗨了,我当睡醒发现他在摸我大腿,六年前,他对我姐做过一样的事。”
钟在侧了下头,放下裤子,像是说不下去了,但还是说了:“这几天对不起,我让你难过了。”
我不是不爱你。
我所有想接着活下去的动力都来自于你,我只是,太恨过去了。
陈雾圆努力忍住眼泪,和他走到另外一条街,人少了些,风吹着脸,陈雾圆说:“钟在,我也有话和你说。”
“嗯,你说。”
“当时你问再回到高一,我会不会选择出国。我没出国,”她重复了一遍,说:“钟在,我没出国,往后,我也,只会选你。”
我不会再留下你,不会再让你被抛弃,我会像你当初奔向我那样。
坚定的,只会,选你。
“如果你觉得苏城不好,将来我们就到其他城市生活,好吗,钟在,我也需要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雪了,雪丝如线般向纷乱下坠,像无数交错的过往缠绕着。
雪是轻薄的,易化的。
风在耳边猎猎作响,陈雾圆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高一时那个下雪的冬天。
从没下过那么大的雪,和从未在这么晚的三月下过雪的苏城,似乎给了他们两场最恰到好处的天气。
纠葛,回应,从三年前到三年后。
她垫脚,把脖子上的围巾围在钟在脖子上,钟在低下头。
她还想说话,钟在却先一步开口,眼眶红着,却很温和,说:“表白的话该由我说。”
陈雾圆一愣,片刻后点点头。
钟在直起身,“陈雾圆,明天我会去医院开体检报告,征信还有无罪记录。”
他轻笑,有点自信,“我保证都没问题,所以我想问你,”
夜色深入,恰好路灯亮起,光芒从近处到远处飞速铺开,陈雾圆不由得侧目看了一眼,伴随着灯亮,钟在慢而清晰地说。
“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他把他所有的痛苦,不堪,糟糕都全部毫不保留地展示出来。
我以什么留住你,以困惑,以危险?
以我对你的爱,尽管它深刻而绝望。
陈雾圆心脏都停跳了一
拍,她点头,“我愿意。”
泪水模糊视线,她慢慢上前一步,钟在伸手把她搂着很紧,头挨着她的脖颈,炽热的呼吸喷洒。
有滴温热的液体,落在陈雾圆青色的颈脉上。
一切都灼烧起来。
陈雾圆也忍不住落泪,回抱着他,“钟在,不要害怕,不要孤单,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要害怕,不要孤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