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再说】
他下一条还是语音:“让我想想从哪开始讲。钟实才和他妈是半路夫妻,他妈叫王绣,结婚的时候带了个女儿,比钟在大了八岁还是十岁,这方面我了解的少,他不常讲。钟实才以前是工地干活的,到处跑,回来结婚了才在苏城住下来。”
“他妈老家在肥川,挺远的地方,也是后来跟钟实才结婚之后才留在苏城的,所以钟在搁这边没有其他亲戚。”
父母都是外地过来的,怪不得钟在父母不在,陈雾圆也没见过他其他亲戚。
陈迪文说:“钟实才是烂人,这钟在亲口说的,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喝多了就家暴,后来他妈受不了了,带着钟在姐姐跑了。”
这句语音挺短的,陈雾圆听完,愣了好一会,问:【阿姨什么时候离开的的?钟在那时候多大?】
陈迪文说:“那时候钟在八九岁?有没有上小学啊我忘了,反正差不多这个时候,这你问钟在,我只说钟实才。”
“钟在小学五六年级就能暴揍他爹了,后来钟实才吸毒,当时王思远有个大哥,叫什么忘记了,私下贩毒。王思远因此认识他,两人聚在一起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钟在发现后就报警了,钟实才进了戒毒所,两年半,钟在高一的时候才出来。
“他偷的那些东西,基本都是几百块的,很少上千,人家没报警,但钟在也一笔笔还了。后来外面王思远偷了笔大的,也进去了,前几天刚出来的。”
陈迪文一口气接着往下说:“钟实才出来后碰上拆迁,他们家拆了一百来万吧,还是两百万?当时那个台球厅的老板创业失败,急需资金回流,就打算把台球厅低价卖出去,钟在想盘下来。”
“合同签了就等付款了。但钟实才把钱拿走了跑到了其他地方,那房子写了他的名字,一部分钱在他卡里,钟在也没看住,”陈迪文的声音透着惋惜:“他那几天太倒霉了,压根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cwy【具体是高一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陈迪文回想一会,说:“十一月初,那年雪下得特别早。我们那时候一块喝酒,我拉着他,除了他本来还说不喝,结果第二天晚上,一整晚酒就没停过,连学都没去上,我差点以为他要喝死了。”
十一月初,雪下的特别早。
陈雾圆问【十一月四号是吗,那天他没有上晚自习回去的很早?】
陈迪文想想,发【是,你怎么知道?】
十一月四号,那天他和李仲明打架,自己拦住了他。
也就说在那段时间里,钟在连续经受了自己的拒绝,父亲捐款跑路,欠下大笔债务,他没人可以说,自己喝酒喝了一夜。
所以那年下雪,他转身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呢?
想这些苦什么时候能吃完了?这可还不算完,而后的时间里,楚榆星还说了他傍富婆,在他一贫如洗,咬牙还债的时候,说他傍富婆,钟在当时内心应该挺想笑的吧。
而自己呢,作为一个旁观者,默许了所有对他的伤害。
钟在的骨头够硬的啊,这还能再站得起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深厚感情,能支撑他再经历过这么多痛苦之后,还可以坦然无畏的说出那句“我爱你”
陈雾圆忽然鼻子一酸。
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要抽那么久的烟了。
陈雾圆低着头,发【那天他和班上的一个同学打架,提着书包走了】
cwy【他受了这么苦吗,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cwy【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爱他】
那边陈迪文盯着这句话看了好一会,他退出对话框,点开和钟在的聊天记录。
里面还是他上午发的那些内容,一张营业表,一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