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王绣,现在的钟在。
这人只有死了别人才会安生。
钟在任凭她握了几秒,然后抽手,他扬眉笑笑,声音放得很柔,低沉悦耳,像是在哄人:“没不高兴,真的,回家吧。”
陈雾圆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那样看着他。
就像猝不及防的握手一样,她忽然地上前,拥抱住钟在,一个很紧密的拥抱,陈雾圆身上细微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
安逸、恬静,像她人一样。
钟在失神片刻,手举起,像是要推开她又像是要拥抱她,可是过了好一会,他的手还是停在那,什么也没做。
只是慢慢地紧握成拳。
他默许自己在这个夜晚,短暂失控。
尽管,冬天还在继续。
*
第二天开始上学。
讲数学的是数学组的组长,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讲起题精气神十足,抑扬顿挫,要求所有同学必须跟上他的思路,他的节奏。
通常是上午一张试卷,写完然后立马就讲,专项专练,那几天陈雾圆睁眼闭眼里脑海里全是数学题。
过了帮扶阶段,没了和这个契机她和钟在似乎就没什么交流的途径了,回到以往的状态。
陈雾圆时不时地给他发消息,问他几道数学题,钟在也是直接写了过程发
过来,别的一句话也不多说。
他惜字如金,陈雾圆也习惯了。
问别的,比如他伤口怎么样了,感冒有没有好,钟在往往隔了很久才会回一两个字,比如“嗯”、“好了”这样。
他发过来的那笔钱陈雾圆还没收,她也找到时间去钟在的店里。
数学组的组长每天结束之后就会再发一张习题,别人写到什么时候陈雾圆不知道,反正她每天都要写到凌晨,然后一觉起来又要去上课。
好不容易熬过了补习,终于在上了快一周的课之后,市一中放了一天假。
下午五点半放学。
数学的帮扶教室在多功能厅,语文的则分为两个教室,都在高一教学楼那边,跟地理的教室在一块。
陈雾圆去给张颖送资料的时候顺便去隔壁的语文教室看了眼。
钟在还没有走,他在弯腰收拾东西。
感觉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钟在平常上课书包里就放着几支笔和卷子,上完课拎着就走了,有时候感觉他上课像来上班的。
钟在的座位在后门处,陈雾圆过去和他打招呼:“钟在。”
钟在抬头,看见是她嗯了一声,又重新弯腰拿书包,问:“有事?”
陈雾圆说:“刚才去给张颖送东西,顺便过来找你,你要回店里了?”
“嗯。”
陈雾圆晚上要去和何净秋吃饭,但约的是晚上七点的,现在时间还早,她问道:“我跟你一起吧,我有几道题目想要问你。”
钟在挺不理解的,他直说:“有题你发给我,问你们老师也行。明天店里开门,东西还没收拾,你现在去不方便。”
他这样说,陈雾圆也不好强求,就点头说行。
两人一起下楼,路上陈雾圆问起他的伤怎么样了。
钟在说:“差不多好了。”
就很冷淡的一句,到了校门口,陈雾圆打的车到了,她本来想和钟在说句再见,结果钟在都没等她说话,非常自然地就径直从旁边走了。
“……”
其实这几天陈雾圆也察觉到了钟在态度上微弱的变化。
这好像也正常,毕竟说起来,他们俩之间确实没什么特殊的关系。
但明明之前他开玩笑说陈雾圆怂比的时候不是这个态度,至少没这么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