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过来。”半晌后,他对着她的眼睛,淡声道。

闻声,宋蜜雪不动。只无所谓的漠然的看着他。

“坐到这里来。”他微抬下巴点了点桌前的椅子,口气平淡的朝她再次说道。

夕毕,他不再看她。低下头看着电脑屏幕做起事来。

宋蜜雪瞧着他低垂着的头,微扯扯唇,抑制住心下渐生的厌倦情绪,起身坐到他面前。傅怀专应声抬头看着她的脸,将手旁的一份纸质文件推到她身前。

“你看看,确认一下。然后在下边签字栏,签上你的名字。”他说着,完全公事公办的夕气。但却说得如斯笃定,有着毫不掩饰的强硬。摆明他不接受拒绝,摆明她只有这一个选择。

宋蜜雪垂头看向这份文件。这是个一式两份的协议书。上面一项一项,十分详尽的罗列出她需要偿还傅家的债务明细。

从她奶奶生病后的各项治疗费用,到她奶奶死后的一应丧葬事宜,包括傅家给奶奶买的那一块几能称之为天价的墓地。

她看了看最末债务统计出来的金额数字,那是一个大概花上她下半生,也远远无法偿还得清的数额。

但傅怀专很慷慨……

他只要她在傅氏工作五年,五年后她欠下的债务便算是一笔勾销。从此,她与傅家两不相干,再无瓜葛。而在此期间,她吃穿住行的一切用度,均由公司支付和承担。

至于具体的工作职务,可以视她自个的意愿,在傅氏行政部门或者工会,人力资源部,财务部等部门,任选一个办公室文员或助理的工作。届时会有专门的人员带她,给她做岗前培训。

“呵呵……”宋蜜雪低笑出声,抬眼迎上傅怀专显见有些意外的面孔,苍白的脸上满是讽意。

“不用这么麻烦。”她低低开口,一字一顿说得异常缓慢。

长时间不说话,使得她的声音听着有点儿怪异,涩涩的,沉而沙哑。

“不用这么麻烦。”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再一次重复的说道。

傅怀专黑眸深幽,凝视着她,眸心闪动着莫测不明的情绪。此刻,她的脸上现出不同于木然呆愣,但于他却是同样陌生的神情。

而她的声调夕气于他亦是全然的生疏,甚而她的声音也与以往迥然相异。记忆中,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相当的甜美动听。

但她现在的声音却是如此的生涩,钝钝的,还带着些沉闷的嘶声。一点也不象是她这个正处于妙龄的年青女孩,该有的嗓音。

“只为了安心,为了良心好过一些,真的犯不着这样的大费傅章。”他凝着她的脸,听她不无讥讽的说道:“你不如直接再给我一张卡,”她缓缓的说着,表情变得认真:“你尽管放心,这一回我不会再犯傻,不会再做将卡给丢弃掉的蠢事。”

她说完,定定的注视他,眸色冷漠,但满脸等待答复的神情表明她并非是在开玩笑,她的确是在说真的。

她一个坐过牢,高中都没毕业的社会边缘人,“何德何能”得以进入本市企业纳税额,常年盘踞第一,在行业内具执牛耳权威地位的傅氏工作。

多少大学生,硕士,博士们挤破头也未见得能进得去的公司,她“何其有幸”竟然可以自由的选择工作岗位。

只是可惜,她曾经梦寐以求,并为之刻苦努力的人生目标进入傅氏,离得他更近,以期为他分忧,以期终能有一天,与他比肩,得他所爱。

如今已然毫无意义!

现实给了她一记沉重而响亮的掌掴。彻底的打醒了她!

奶奶说得对,她果真是自不量力,大大的高估了自己。

人与人之间是有阶层的,有三六九等,有身份有别。这是无论人类文明怎么发展,时代如何进步,社会有多么开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