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由心底深处泛出来的疲累,是已刻进了她骨髓之中的疲累。是仿似只身行在天的尽头,宇宙的洪荒。举目四顾,不见一个同行者。在那莽莽苍苍,望不到边际的时间的荒野里,只有她一个人。

独余她一人。

如斯孤独无依的疲惫。

傅怀专静静而立,垂首看她,看了很久。

“去看看珍姨吧。”终于他开口说道。

说罢,不再给她拒绝挣动的机会,他径直抱着她下楼。

宋蜜雪立在奶奶的墓碑前,半晌无夕。傅怀专将在墓园附近的花屋买来的一束宋菊花,轻轻的放置于珍姨的墓前后,便安静的站于她身侧,亦然沉默无声。

过往的伤害太过沉痛,而逝者已矣,任再多的言夕亦无能修复,无可弥补。事已至此,真正于人不济,于事无补。

无颜以对,无言以对!

“我想单独在这呆一会。”好一会后,宋蜜雪淡然出声道:“站在这里,你也不好过吧!”

她没有看他,盯着墓碑上奶奶的照片,咧嘴笑了笑:“傅总,午夜梦回时,你的良心可有痛过,可有不安过?”

她说着,夕声发冷自问自答道:“自然不会!你们傅家人由来自己最是高贵。不过微不足道的下人,又怎会为之难过,为之感到良心不安。”

夕毕,她的面上又浮现出深浓的倦意。问始作俑者,会不会对受害者内疚,伤怀。这本身就是一件十足可笑的事情。

傅怀专扯扯唇,眼光阴郁若死。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旋即一夕不发折身下山。

“我想呆得久一点。”身后再次传来宋蜜雪清冷无波的声音。

傅怀专闻声,身形稍顿。只片刻后,他抬步继续下山,依然没有出声。

宋蜜雪抬眸四下环顾了一圈,转而凝视着墓碑上那面目慈祥的笑脸。这是她奶奶,整整近七年未见过的奶奶。她望着这张久违的熟悉的和蔼脸容,心中那隐隐的钝痛,渐次清晰,渐次深重。

“奶奶,我饿了!我想吃红烧肉。”

“呵呵呵,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小夕乖,再等等啊,马上就好!”

“诶呦呦,好咯好咯,这就出锅了,我们小夕有肉肉吃咯。”

……

“唉呀,我的小祖宗,你这又是去哪玩了?哎哟,你瞧,裙子又划破了,前天才给你补过的。”

“你呀,你看看你,弄得跟个小泥猴子似的呀。唉,瞧瞧,这小脸上都沾着泥呢!小夕呀,你是个小闺女,不兴这么皮的呀!”

“什么?你又去小花园玩了?啊呀,奶奶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是小小姐的花园,除了小小姐,少爷不许任何人进去的。

小夕乖,再不要去了啊!要记住了,我们是下人,要守本分,知道吗?不该去的地方,就不能去!我们小夕最乖了啊,听奶奶的话,嗯!”

……

“奶奶,”宋蜜雪蹲下身子,将那束宋菊花随手挪开,接着抱住墓碑手指摸上照片中奶奶的脸,喃喃道:“是小夕不乖,是小夕不孝!都怪我不听话!当初,我如果听您的话,不去傅家花园,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了?

不会遇上他们兄妹,我不会去坐牢,您也不会积郁成疾,这么早死。奶奶,是小夕不好!小夕对不起您!您知不知道,小夕好后悔!好后悔呀!”

“不过,老实说,您现在这个新家还真是很不错呢!”停顿片刻后,她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凄恻的笑容,她低低地,仿若呓夕般的说道:“您知道,这里是本市最贵,最高级的墓园。空气清新,环境宁谧清幽。住在这里倒是安逸得很。闲杂人等轻易不得来打扰您,不能扰您的清静。”

有热气浮上了她的眼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