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我表白的时候,她说她知道我不会答应她,但她还是说了。”
杨子奇笑道:“是她追的我,我是笨蛋,以为她开玩笑逗我。后来想,怎么会是开玩笑,她当时说,杨子奇,你说为什么我们这里看不到下雪,我说,去北方吧。
申慧敏说,好,杨子奇,你跟我在一起,我们坐火车去北方,好不好?是不是很像开玩笑啊,其实不是,她眼睫毛在抖,手也握得很紧。”
杨宙说:“所以你们现在每年都要去看一次下雪。”
杨子奇点头道:“喜欢就是……申慧敏后来戒了烟。”
杨宙说:“也许吧,喜欢是你们现在还是会聊行星和气候,还有超市酸奶打折,申慧敏最爱的黄桃味买一送一。”
两人碰了个杯,杨宙压低声音道:“我明白了。”
杨子奇看着他,杨宙是他一部分自我的延续,却是截然不同的个体。父母能给孩子的,除了生命,最珍贵的大概是设身处地的沟通。但谁都不能替杨宙做决定,毕竟没有谁能完全理解谁。
“儿子,”杨子奇难得这样称呼杨宙,“祝你在爱里找到自己。”
许时曦:我跟靳驿南去的
许时曦:就是靳老师
许时曦:过两天回去吧,不确定
杨宙刚写完作业,躺在床上看手机。杨子奇和申慧敏看晚场电影去了,家里只剩他一个。
许时曦应该也歇了下来,发消息的频率很稳定,半分钟发一条。
许时曦:他出去玩了,我一个人在酒店
杨宙:你跟他一间房?
发完觉得这样像查岗,怪那个的。
许时曦隔了几分钟回:不是,他有钱,又喜欢熬夜,睡隔壁
杨宙忍不住笑,坐直了一些。
杨宙:许时曦,你难道不熬夜吗?
许时曦:不熬呀,我早睡的
杨宙:那你整天像睡不醒
许时曦说,我在长身体啊,怎么睡都睡不够的,你这种每天都很精神的高中生,才是不太正常。
杨宙:说什么呢
对面的人消失了一阵。
杨宙正听歌,日推循环到一首慢慢悠悠的摇滚,主唱的声音像燃烧的玫瑰。
许时曦:杨宙,旁边房间好像有人在那个
杨宙呛了一下,许时曦又发:这里隔音不是很好哎
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许时曦问。
犹豫几秒,杨宙掐掉音乐给他拨了电话。
许时曦那头很安静,但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暗示,杨宙确实听见了隐约的声响。
“喂,”许时曦将声音压得很低,含混地衔在喉咙里,“听见了吗?”
杨宙受气氛影响,往被子里滑了滑。
“嗯。”
“好热……空调不是很有用。”一阵窸窸窣窣。
“你在脱衣服?”
“是,太热了,”许时曦似真似假地低低喘气,仿佛置身赤道,呼吸通过电波滚烫地传播,“你热吗?”
“还好。”
其实感同身受,T恤领口似乎变紧,皮肤有火苗一般的电流闪过。
“我脱光了,但是开空调盖厚被子真的很舒服。”许时曦说。
杨宙同样盖着被子,他感觉有什么厚重的东西把他裹住了,他能感受到空调吹出的凉风,却难以自持地不断升温。
许时曦安静下来,可某种隐秘的动静慢慢生枝发芽,手指滑过皮肤一寸寸往下的声响,蹭到酒店被子摩擦出具有暗示性的效果。
呼吸是最清晰的主旋律,轻却不稳,杨宙后背一紧,许时曦忽然把手机拿远,呼吸远了,听觉陷入另一个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