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不是很困。

“许时曦,”杨宙半靠着床头,把月球灯的开关拧开,“给你看这个。”

许时曦也坐起来,在杨宙开灯的那一刹那,他正好抬头,然后撞进了一大片璀璨的星空里。

人工炮制的星星虽然粗糙而廉价,但其明亮程度却远胜过城市灰蒙蒙的夜晚,在骤然黑暗又复明的过程中反应出不输真实星云的壮观。整个房间都变作星河,随着杨宙转动灯体的动作旋转、轻晃,流光溢彩,他沉进一种壮丽的晕眩之中。

“两年前我跟老妈去丹霞,”杨宙说,“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星陨如雨。”

许时曦怔怔地看着他。

有一颗曾路过杨宙的流星似乎穿越时间和空间来到了这个瞬间,从他心头掠过,残留一丝耀眼的星痕。

许时曦艰难开口:“我……杨宙。”

杨宙看过来,问他怎么了。

星光敛进杨宙的眼睛里,在他每次眨眼时凝成永恒,又在许时曦心中浓缩为极昼,永不熄灭。

许时曦笑了笑:“没事,这个灯好漂亮。”

他在心里说,我好想被你爱着,却又觉得只是这样也很好。

杨宙看着他,好像回到地铁上的那一天。许时曦笑起来像哭,有什么东西被他藏得很深,只能凭借眼泪和「没事」来遮掩。

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给许时曦看的银河也没有意义。杨宙把灯关掉,于是那些星星毫无留恋地消失了,比梦还要轻。

许时曦抿抿嘴巴,缩回被子里,闭上眼说:“晚安。”

隔了很久,久到许时曦可能已经开始做梦了,空气里才传来一声很低的回应。

杨宙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