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假的,酒把情绪推到戏台上,那阵错觉好真实,宁宇恍然听到脑中有个旦角的声音响起来,然后是唢呐,板儿、二胡、笙、琴、鼓,好响,好吵。

他想着,这一刻,我好像变成了那个小豆子……我在残余的醉意里变成了小豆子,变成了那个孤苦无依,人生里只有戏,只有师哥的……程蝶衣。

“崇拜他倾慕他的人,都是错爱。他是谁?男人把他当作女人,女人把他当做男人。他是谁?”

他是谁?

你是谁?

我是谁?

“人人定在格中,地老天荒,在祖师爷眼底下,各有定数,各安天命……一下,两下,芳华暗换…… 白糖拌进蜂蜜里甜上加甜。”

宁宇读得有些哽咽。

明明是甜上加甜,可他冥冥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地老天荒,沧海桑田,也只不过是一句戏词。

宁宇停顿了很久很久,他不知道怎么读下去。

明明是别人的故事,但他像是失去了自我,忘了自己是谁。读啊,读到小豆子变成了程蝶衣,小石头变成了段小楼,他们开始改变,读到故事大概要出现离别,出现生死。

为什么……故事一定都要有一个结局?宁宇带着醉意想,为什么?他想不明白。那他和阿崇的故事呢,又会在哪里结局?

他停住了。酒精在身体里刺激着血液变热,他忍着不哭,但拿着书的手开始抖。

这时阿崇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宁宇的手臂。

“继续读。”阿崇的目光也有些复杂,但声音很稳,带着些安抚,“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