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阿崇慢条斯理地问:“我不给你什么?欠你东西?你讲清楚啊。”

宁宇咬着那支兰州,脸红红白白半天,才直接地道:“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又这样不接受不拒绝地跟我相处,我误会了。”

“这世界上误会特别多,不差我们这一个。”阿崇把宁宇咬着的烟抽出来,“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至于不接受不拒绝……”

阿崇笑了一下,咬住宁宇的那根兰州:“你来泰国就是玩,和我也一样,我对你也一样。玩一玩要当真,那就是你不懂事了。”

憋了一晚上的脾气这会儿全冲上了脑袋,宁宇音量提高了些:“我是不懂事,我就是不想玩玩而已,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想。”

阿崇:“那你要怎样?”

宁宇被问得一怔。

“你常住上海,我住在曼谷。我们生活习惯不同,家庭不同,受教育程度不同,喜欢听的歌不同,喜欢吃的也不同,有太多不同了。”阿崇说,“作为一个成年人,你应该考虑这些。你会有很好的未来,遇到比我更好的人,又何必跑过来,勉强自己,也勉强我。”

“……我没有勉强。”

宁宇觉得自己说出这话时语气应该很悲哀。这么热的天,他居然手脚发凉,心里如坠冰窖,浑身冷飕飕。

“不是?”阿崇转过头看他,“那是什么?你要说这是爱情,说你爱我,说你不能没有我?得了吧,演偶像剧呢?扯不扯。”

结果宁宇真的认真地回望了过去。他重复阿崇的话:“是,我觉得这是爱情,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阿崇听完愣了两秒,才换上自然的表情道:“……神经病吧。”

“嗯。”宁宇红着眼睛点头,傻傻地重复,“对,我喜欢你,我是神经病。”

第8章

为什么会喜欢阿崇?

宁宇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李宗盛唱过,爱是一场高烧。如果要宁宇来形容他喜欢阿崇时的感受,他也只会说:我不清醒,我生病了,发了一场很严重的高烧。而阿崇在这场病里扮演的角色是各种各样的药品,他有时候是阿司匹林,有时候是维生素C,有时候又是普鲁卡因。宁宇没有对症下药,一堆药把自己吃得高烧不止,一病就是一年。

刚遇到阿崇那段时间,他也确实一直在发低烧。但宁宇没想那么多,往常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喝喝水多吃蔬菜等个一周就熬过去了,反正男生也没那么娇气,所以在泰国那几天他也只是吃了点药,没跟谁讲过这事儿。

跟团的第二天,他们到了芭提雅。

宁宇有点奇怪。别人出去玩喜欢看风景,但他出去玩最喜欢的环节是坐车。无论是坐飞机、坐火车、坐客车,他都很喜欢。

坐车的那段时间宁宇总觉得才是真正的旅行,那期间所有的等待和期待都在酝酿,他和车上的人短暂地发生联系,一起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在车上看书,看窗外变幻的风景,那段时间最安静可贵,宁宇喜欢在车上想事情,他有很多事情都是在坐车的时候想通的。

但跟团旅游不是这样的。

“所以其实大家来泰国呢,也别光顾着拍照发朋友圈,要是连这地方的文化历史都没有了解,大家算是白来了。”阿崇拿着个话筒在车的前排笑着讲解,“这个芭提雅吧,我想大家来之前应该也有一定了解吧?芭堤雅有个别称叫‘东方性都’,有人说,芭提雅是男人的天堂,也有人说,芭提雅除了性一无所有,这个城市是开放自由的。等今晚我们到了红?灯?区,大家会在大街上看到一些鬼佬领着一个漂亮的泰国女孩儿,这是泰国的‘租妻’……”

他站着倚在车座上,整个人看上去都松松垮垮的。

宁宇其实没有听阿崇在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