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暂且记下,想着日后再找机会清算。

他俯身将受伤的谢星恒背起,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海棠阁,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谢云裳一眼。

待他们离去,谢云裳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整个人如虚脱一般瘫倒在床上。

冷汗如豆粒般从她苍白的额头上滚落,浸湿了身下的被褥。

回想起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她心有余悸。这一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她真的害怕谢昌全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地对她动手。

好在,谢昌全还算有点脑子,权衡利弊后选择了退缩。但她清楚,谢昌全已经对她恨之入骨,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芍药心疼地拿起手帕,轻柔地为谢云裳擦拭着冷汗,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姐,要不我跟王爷说说,让他多派几个保镖来保护你?我实在担心谢将军会找人暗中加害于你。”

谢云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暂时不用了。谢昌全刚吃了这么大的亏,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来招惹我。当务之急,是尽快养好伤,只有这样,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芍药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脸上露出一丝欣喜:“这次可算有个好消息,皇上把谢云烟和王氏都抓进大牢了。依我看,这母女俩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谢云裳却神色凝重,微微摇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谢昌全是大虞朝的顶梁柱,手握重兵,对朝廷至关重要。皇上不会轻易动他的妻女,此番将她们关进大牢,不过是杀鸡儆猴,做做样子罢了。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会被放出来。说到底,这不过是皇上在谢昌全身上敲敲边鼓,不会真正伤其根本。”

芍药点了点头,一脸担忧道:“小姐你好好休息吧,先别想那么多,芍药这就下去给您煎药。”

……

“岂有此理,谢云裳心肠当真是很毒!”

雕花红木椅在青砖地面上划出刺耳声响,谢昌全猛地起身,袍角扫落案上茶盏。

瓷片碎裂声里,他望着瘫在软榻上的谢星恒,后者喉咙缠着渗血的绷带,肿胀的双唇只能发出含混呜咽,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似是要将谢云裳撕碎。

“星恒,你安心养伤。”谢昌全握紧腰间玉佩,指节泛白,“我这就进宫面圣,定要那谢云裳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他转身大喝:“来人,备轿!”

雕花铜门轰然洞开,轿帘掀起时,谢昌全望着宫墙琉璃瓦上的冷月,想谢云裳手持利刃的模样,恨意如毒蛇般噬咬心脏。

谢云裳此女断不可留!

与此同时,皇宫地牢深处,腐臭气息与血腥气交织。

王氏蜷缩在发霉稻草堆里,手无意识抚着隆起的小腹。耳畔传来新犯人的惨叫,她瞳孔缩紧,想起女儿谢云烟前日被抽得皮开肉绽的后背。

“母亲,我疼……”谢云烟浑身发抖,淤青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伤痕累累的双手紧紧揪着王氏的衣襟,“父亲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王氏刚要开口安慰,地牢深处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谢云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恐惧,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躲到王氏身后,指甲深深掐进母亲掌心:“是那些嬷嬷又来折磨我们了!”

随着钥匙转动的声响,牢门缓缓打开。刺眼的火把光亮中,身着绯色宫服的太监尖着嗓子宣读:“皇上有旨,特赦王氏、谢云烟出狱!”

王氏和谢云烟愣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许久,谢云烟才颤抖着开口:“公公,您说……我们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