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只蝼蚁,手指一合就能捏死,和我谈条件,你配吗?”

残留在身体内的恐惧拥有记忆,记忆开闸,恐惧便如潮水涌进四肢百骸。

“这个不行……”骷髅头咯吱扭动:“他说好的,这是送给我的一桩天大福缘,我还没成为地仙……怎么能让你收回去?你们不能如此反复无常、言而无信……”

“不是他让我收回去。”少年弯下腰:“是我自己想这么做。”

只剩眼珠能动的樊肆目光古怪:“你敢违逆他?”

少年没有回答,腰间象征着家族至上尊位的白玉牌金光流转。

他伸手摁住白骨的肩膀,“没错。”

眼珠转动的咯吱声戛然而止,好似赖以残喘的信念陡然崩溃,老人这副早已半身入土的骨架接连散落先是盘扭的双腿,像一团砸在地面的水,骤然粉碎,他整个人矮了半寸。其次是脊骨,如一条四分五裂的蜈蚣,刹那间分崩离析。最后是那颗凝聚着惊骇与绝望的头颅,摇摇欲坠。

“天大的福缘,拱手让给你这个小散修,”他讥笑道:“你却只能止步于此,德不配位,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反复无常、言而无信?”

薛琼楼一挥袖,这具正在崩溃的骨架彻底魂飞魄散,只余下一声哀鸣。

“你们别太得意……终有一日,世人会知道你们真面目。届时你们死期将至,你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魂魄中残留着一点萤火似的光,飘进他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