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温暖又充满安全感。他侧坐在床沿,垂眸看着她,眼睫在光下斜出一弧弯翘,目光专注:“做噩梦了?”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继续问:“什么噩梦?”

“我梦见,你杀了姜别寒。”

他眼底的笑意冻结一瞬,又融融地流动起来,身体欺近,将她身上仅剩的烛光盖住,“他就在隔壁房间,你方才已经见过他了。”

白梨清晰地记得三人在江畔谈笑的场景,那是切切实实的、活生生的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无比真切,他的话抓不到任何漏洞。

抓不到漏洞,她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屋内烛火晃了晃,那阵溺水感又笼罩了白梨,夜色如一片汪洋压在她身上,她昏昏欲睡,费劲地撑起眼皮,抚上少年苍白的脸:“如果我做的是梦,那你现在还会这样做吗?”

“不会。”

“我能信你吗?”

他幽黑的眼底仿佛藏着一片镜花水月,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沦在里面。

“你可以永远在我身边,看着我。”

她身体缓缓滑下去,阖上眼睛,整个房间的烛火也都滑入黑暗。少年将她的手贴在脸侧,好似这片温度能亘古停留。

油灯燃尽,房间彻彻底底地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