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离开,字迹就被污泥吞没,他将衣服盖在上面。仿佛用一抔残雪埋藏着一株幼苗,承载着整个春天的希望。

他靠着石壁坐下来,衣服上的泥浆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满身狼藉,像一尊石像。

秘境的坍塌惊动了巨鲸的残骸,一直被暴雨雷鸣声掩盖的鲸歌骤然间响彻天地,他头疼欲裂,身上有她给的符箓,可归根到底是外人的东西,他只是将华胜攥紧,尖角刺进手心,锐利地维持清醒。

“你又骗了我。”

漫长而苦痛的等待中,少女轻轻坐进他怀里,依旧穿着那袭艳杀芍药的大袖衫裙,像个披薜荔兮带绿萝的山妖,用魅惑的烟拨乱路过山客的心绪。

鲸歌产生的幻觉,凝聚出脑海中最浓烈的幻象,心口绞痛,这回的匕首,直截了当地刺入心脏。

少年半靠着墙,无比自然地搂上她纤细的腰线,轻笑道:“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她唇角出现两个笑涡,手里尖刃拧转,在心口剜出一朵艳烈的血花。

诛心之痛,不过如此。

他勾着少女的腰,扣住她的手腕,强逆着她的力道,将刀刃扎向更深处,几乎穿透整个胸膛,将他钉死在墙壁上。

“这样才能杀死我,替他们报仇,”少年苍白的脸像一片碎裂的骨瓷,裂隙中漫出血色,“你扎得太浅了。”

她方寸大乱,挣扎着抽出手。

“现在能原谅我吗?”

少女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想一走了之。两条白嫩细长的腿落地,脸蛋突然红得滴血,僵硬地转过头,声音细弱蚊蝇,“腰带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