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毁符令、让秘境崩塌的人,是不是你?”
少年脸色淡漠,似是默认。
姜别寒如坠冰窖,终于明白董其梁说的「人质」是什么意思。
他用这成百上千的人的性命为质,逼他取出这幅绘卷,而后坐收渔翁之利。
他压根不会摧毁绘卷,这些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是他利用完便弃如敝屣的草芥。
姜别寒盯着他。少年如此怀瑾握瑜,衣冠端正不苟,喜怒不形于色,立如积石之玉,行如静谷之风,行事持稳,虑周藻密,一路上皆是他慷慨解囊施援解围。论心性,姜别寒自愧不如。
他捂着腹部汩汩流血的伤口,在氤氲着血色的幽暗中盯着少年。所谓喜怒不形只是他锋芒藏敛,温其如玉的笑掩盖的是麻木凉薄,施援解围不过是他收买人心的卑劣手段。
姜别寒肺腑绞痛,身下滴血成泊,勉强支起身,一拍石槽,原本与凹槽融为一体的长鲸剑,犹如囚笼中挣扎的困兽,殊死搏斗。
薛琼楼头也不回,抬手挡在脸侧,手指间轻描淡写地捏着一截雪亮的剑刃。
姜别寒犹如沙场上的败兵,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抽走最后一把利器,只能在尸山血海中洗颈就戮。
少年微微勾起嘴角,仿佛是在他意料之中。
长鲸无往不利,无坚不摧,他步步算无遗策,早就料到这垂死挣扎的孤注一掷,怎会放任这样一个随时随地都会置他于死地的隐患在身边不管?
所以才会有那条险些葬身于鲸腹的飞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