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地板全是血,顺着木缝往下滴,可怜白梨的房间糟了池鱼之殃,一片血污狼藉,大半夜的格外渗人。跑堂小伙正指使一帮杂役擦干这些血迹,一个劲儿地给众人赔不是,估计到后半夜才能处理完。

长夜漫漫,众人不可能枯坐一夜,可剩下的客房都满了,她无处可去。

白梨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绫烟烟,绫烟烟何等细腻敏感,不等她开口,便通情达理道:“你在薛道友屋里坐一会吧,我们继续回去睡,绝对不会打扰。”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不是,我想去你屋里……”白梨想说,我想去你屋里凑合一下。

绫烟烟竖起一根手指:“不用再解释了,姜师兄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姜别寒都告诉你什么了?

她往后倒退着进了自己房间,走廊上的壁灯已经熄灭,屋内光源随着房门闭合,与人声一同远去,留满肚子疑惑的白梨,纳闷地站在原地。

她打量着好整以暇站在一旁的薛琼楼,疑窦丛生:“你是不是跟他们说了什么?”

薛琼楼的笑像在嘲讽她自作自受:“你自己做的孽,又想怪到别人头上来?”

她表情迷茫,看样子全然不记得曾经说过什么话。

薛琼楼凝视着她,心底微哂。

看来表里不一的不止他一个。

他推开自己房门,又在门口站定,满屋子烛影在衣袍上晃动,“想在走廊上过夜?”

经历了方才的事,她哪敢再孤身练胆?白梨迅速放弃气节,跨进门槛,自顾自找了张椅子坐下。

薛琼楼坐在一旁,私底下的坐姿也是一板一眼,话本摊平在膝盖,两人中间隔着一盏油灯,时不时响起灯芯燃烧的声音,以及轻轻的翻页声。

两人相对而坐,各自无言。

白梨撑着额头,脸侧跳跃的烛火使得眼前的光影明晦不定,她却毫无睡意,时间在黑夜中流逝得格外缓慢,遥远的天际传来一两声鸡鸣犬吠,窗外却迟迟没有曙光破晓的迹象。

不对劲,她房间怎么还没擦干净?

白梨忍不住拍案而起:“我想回屋看看!”

薛琼楼没有反应,任她跑过去开门,砰砰砰几下拽门声过后,她有些恼怒的声音传来,“门怎么又打不开了?你又锁我?!”

他充耳不闻,缓缓翻过一页。

白梨试图晓之以理:“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在隔壁,我就去看一眼!”

薛琼楼淡漠的目光落在书页上,不为所动:“你东西不都装在芥子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