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西奥想,也许他早从第一眼看见她时就已经悄悄爱上了她,那几个小时里,他唯一期盼的事情就是可以再见到她,只是他着实花了些时间去意识到这种感情是真的,他像个青春期的白痴一样轻易地坠入了爱河。

“你确定没有第二个办法了?”老公爵夫人问。

她真受不了男人假装不懂的样子,他的玛拉并非不喜欢他,会拒绝他显然是不愿意做他的情妇。如果真是在意到了可以送半幅身家的地步,他为什么不求婚让玛拉成为他的妻子呢?这是连他父亲那种货色都懂得做的事。她当年不同意做情妇,他的父亲立刻就向她求婚,即便他们之间拥有着不同的国籍文化,即便她的父亲显然看不上意大利人,一直指望她可以嫁给门当户对的英国人,而她丈夫的家庭也同样是从上到下都不欢迎来个英国女人玷污家族血统……

见阿莱西奥不回答,她继续道:“你知道的,我早就已经管不了你什么了,所以,如果你要是一不小心铸成什么大错,千万别借我的关系去找你的舅舅帮忙。”

阿莱西奥道:“我不至于此吧?”

“我这些天里跟她聊了许多。”老公爵夫人道,“她究竟怎么和你讲述她的?比如她真的是家道中落了?还有她的姓名确实都是真的?”

阿莱西奥想起了那个十分可笑的逃婚故事,又想起了她后来索性自称是个农民……

“显然是家道中落了,不然她何必要出来工作,难道还是觉得这样好玩?”

“她看起来就没吃过哪怕一天的苦,我都不知道哪个女孩一贫如洗时能跟她一样不知天高地厚。而且,我在年轻时也在苏格兰见过她口中所谓的富裕亲戚,很神奇,布莱斯将军全家都是土生土长的苏格兰人,可她却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她跟威奇伍德太太一样,都是简·奥斯汀的老乡,来自英格兰南方的汉普郡。”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替他找好了说辞:“好吧,看起来她家很能闯荡,又或许,她这个人非常擅长撒谎?”

阿莱西奥拒绝让自己的头脑开始思考薇洛曾和他说过的许多话。

“这都是很有可能的,不是么?”

老公爵夫人看了他好一会儿,道:“能请你去打开我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并从里面把那个红色皮革的小盒子拿出来吗?”

阿莱西奥一直是个挺乖巧的儿子,立刻就去拿了。

只是,他也自作主张地打开了它,并有些惊讶地看到是一枚红宝石戒指,这是他家祖传的戒指。

“妈妈,你什么时候把它翻出来了?”

“还记得你才刚回来时我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吗?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早就想把它交给你了,你得给它换一个主人,我随便你是想要送给谁都可以,我不管这个,只要你最后把它送出去了,了却我一桩心事。”

“我根本用不着它。”

“你当然用得着,阿莱西奥。”她说,“我一直希望你可以在三十岁前结婚。你知道的,三十岁对于男人而言是个特别的年龄,它既完美又危险,在三十岁结婚,完美,继续拖延,危险。一个男人不会希望在他的继承人仍在育儿室里打着奶嗝时就得深陷痛风的痛苦中了。”

阿莱西奥几乎说不出话来,为了劝自己早点结婚,这老太太说出的话一次比一次离谱。

“不,我不至于这个年纪就痛风吧!”

“你的生活习惯是个大问题,亲爱的,如果你不早早结婚,还可能会出现新的悲剧,年长的父亲会生出劣等马。”

“我的生活习惯非常健康,而且我出生时爸爸很年轻吗?他都三十九岁了。”

老公爵夫人不想承认说他就很典型,他压根没长成她期望的样子。

她微笑道:“你毕竟是特别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