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难理解,她跟他吵架什么时候导致了一个对她而言比较好的结果了?吵架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在他那里,吵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像交欢,属于一种特别的取乐方式。因为再怎么吵,再怎么闹,她也没法离开他,她只能和他和解,他永远占着上风。

所以,她不能把自己的精力都浪费在抵制他上,她的精力肯定会就这么一点点地被他的无可救药全部耗尽,然后在疲倦之下,退让将不可避免,而那也会是彻底的退让。

她得把她的痛苦通通埋藏起来,比如说她可以藏到天上去,等到她认为时候到了,再把它拿回来,又或者,是亲自去往她保管它的地方。

就现在,放松一点,别整天光知道折磨自己了,这才是她应该做的,她需要更冷静的头脑,需要更好的环境。

她甚至可以让自己暂时恋爱一下。

她明明一生都想恋爱,而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她为什么不暂且抓住它,至少在所有的假象碎裂之前,好好地体会一下爱情的甜蜜?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回忆起了一些从前的事,回忆起了当她到达合适的年龄后,被带到主教面前领坚振礼时的教理问答。问答的内容主要是关于信经、主祷文、十诫、两件圣礼,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有关信仰的问题。

她从头到尾都答得不错。

她仍然记得其中一个问题是她的教父教母在她受洗时为她做了什么?

她回答说,他们以她的名义承诺和发誓了三件事。

第一,她应放弃魔鬼和魔鬼的各样行为,这个邪恶世界的浮华和虚荣,以及肉体的所有罪恶欲望;第二,她应相信基督教信仰的所有条款;第三,她应遵守上帝的圣意和诫命,并在她余生每一天都这样做。

而现在,她也许正准备违背这所有的一切,想要在意大利暂时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像是一个意大利人。

可上帝会知道这并不是真实的。

她实在是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界,她必须让自己好过一些才能重新聚集起力量,她从不曾准备彻底变得堕落,无论那感觉有多好,她依旧随时等待放弃,她依旧希望上帝能为她指引。

虽然,那必定只是一种徒劳,就像这么久以来,不论她如何痛苦地恳求,祂始终对她沉默,那种众生平等令她又爱又痛的沉默,祂可能仍然在等着看她在彻底崩溃之前究竟还能忍受多少,就像祂当年考验约伯一样……

但那没有关系,祂总归是在看着她。

当她终于不再整天沉浸于她的痛苦,她整个人都显得正常了不少,他们的生活也开始变得非常愉快。

只是,平静的生活总不会永远无波无澜,薇洛怎么也没想到,当她经过一场愉快的早晨散步回来后,阿莱西奥母亲那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与她不会扯上任何关系的女人的女仆竟会忽然敲响她的房门,并礼貌表示埃莉诺公爵夫人(La ? Duchessa ? Eleanor)要见她……

这段路非常漫长,就像她有时看着这个房子时心中都会忍不住想,阿莱西奥本人有没有去走遍每一个角落?

肯定没有,这房子大得能跑室内马拉松。

他母亲所居住的是这座城堡里最新的一部分,是曾经某一任公爵特意为他心爱的情妇建造的,非常适合静养。

她在门口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低着头走进房间,屈膝行礼。

她感觉到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几秒过后,对方却是十分突兀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薇洛迅速地回道:“您儿子的情妇,我以为您非常清楚。”

语气中有种她实在难以克制的挑衅。

说完,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头,顿时也有些惊讶,这位英国侯爵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