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的路程里,薇洛几乎一直看着窗外,让美景来洗涤她的心灵,直到一座雄伟的建筑物慢慢出现在她的眼前,才将她唤回了现实。

她知道,这就是他长大的地方,而这样的庞大与豪华,几乎都可以将她的家可能是伊丽莎白时代最美丽的建筑物之一衬托成一座平平无奇的小房子。

多么豪华的牢笼,他可以安心了,这下子她真没地方跑了。

当他们驶近那可怕的城堡,她自马车的车窗看到所有人都站在外面迎接他们的主人阿莱西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她也不是没见过这种阵仗。

但她还是第一次以这种极不光彩的形象面对这阵仗,她又开始感到一阵难堪,她究竟该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一起下马车?

但阿莱西奥并不理会她的反应,当仆人打开车门后,他便硬是将尴尬得想缩到角落去的她接了下来。

他握住她仍挣扎的手,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好像她还是个娃娃,他护送她走过去,接受那一堆人的目光洗礼。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了头,试图看到大门之上是否正刻着“抛弃一切希望吧,你们这些由此进入的人”的铭文。

对于一些比较紧要的人物,阿莱西奥还特意给她做了一些介绍。

然后,因为她的礼貌,他也第一次听见她不得不开口说起了意大利语,那自然比不上她说得恍如母语的法语,却依旧优美,意大利语本就浪漫富有韵律,她美丽的嗓音更是能将任何语言都说得极具???音乐性。

“我这里的人手不多,毕竟只是住着一个单身汉与他那早已告别任何娱乐的母亲,仆人们只需要帮我打理好庭院与马厩就够了,也许你的出现能使一切变得不同一些。”他道。

“也许吧。”她随口回应。

沿途经过了这么一两百个人,她显然有些无所适从,关于他的话,听没听清都是个问题。

他们一路进了屋,阿莱西奥颇有些不舍地将薇洛转交给身后跟随的隆戈,并做了吩咐:“照顾好她,我得先去拜见一下老夫人了。”

薇洛皱了皱眉,她一刻也不想跟隆戈相处,但她也没心思去抗议些什么,只是郁闷地吐了口气,便在对方请的手势中快速地穿过大厅,提着裙摆上了阶梯,那高傲的姿态放在这座拥有好几个世纪的历史的古堡里,可真像一位女王。

阿莱西奥笑了笑,等到她的身影在他的眼前彻底消失,才转去寻找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老公爵夫人是个病人,这两年来,几乎都不曾离开房间,走过的最远的地方大概就是自己的私人起居室。

当阿莱西奥走进她的房间,便看到她靠着枕头,正坐在床上,而旁边的中年女伴威奇伍德太太则刚将一本新从伦敦订来的英文书放下。

威奇伍德太太知道他们肯定要谈话,向他屈膝行礼便退了出去。

“我回来了,妈妈。”

面对儿子,老太太露出了一抹苍白的微笑:“给我说英语,又不是不会。”

他笑着用英语答了一句抱歉,便十分自然地走近,轻轻握住了妈妈的手:“天呐,我最近天天一张嘴就是英语,都快活成英国人了,就让我歇歇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说法语。”

老夫人有些无奈,他在英国明明才呆了几天,给他说得就好像呆了一年一样。

“我很想知道你在路上都做什么去了,我连你姨妈的信都收到有一阵子了。”

阿莱西奥道:“长途旅行完全把我累坏了,所以我就在巴黎多停了一阵子,跟路易他们待在一起。”

“原来如此,我猜她一定相当漂亮。”她毫不留情地戳穿他道。

阿莱西奥微微一愣,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也感到有些尴尬,但这尴尬很快就又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