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乐意。”他尴尬地低下了头,“我非常感激你愿意邀请我来参加婚礼,薇洛,我完全没想到你会这么做,你理应恨我的,我都做了些什么……”

“阿莱西奥他非常在乎家庭。”她说,“他与他的堂表亲戚们全部关系亲密,甚至可以说,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大可能遇见他。他希望我可以联系你,因为你是我的父亲,你和我的女儿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血亲,无论如何,我们的血缘是割不断的。而外公外婆,虽然他们还是非常讨厌你,也赞同了他的看法。于是,我这么做了,即便我都不知道你究竟会不会来,我一直以为你根本就不会来。”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清晰可闻。

“我当然会来。我没敢向其他任何人承认这一点,我……我当时忍不住哭了,因为我感觉……被原谅了。”

她向前迈了几步,把额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手搂住了她的腰。

他们达成了和解。哪怕他们都非常清楚,他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还很年轻,他也没那么老,他们还有时间重新开始建立新的关系,总会有希望的。

*

为了婚礼,薇洛不得不起得非常早。

朱迪丝几乎是全程红着眼睛为薇洛梳妆,看得薇洛都害怕她的眼泪会滴在自己的礼服上。这块布料非常娇贵,可经不起这些。

当一切终于完美无缺,朱迪丝退后一步,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就这么看了整整一分钟。

“这就是我一直希望看到的,小姐。”她说,“我甚至为此祈祷过,一千次一万次。我想你现在肯定会嘲笑我的,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如此多愁善感,可我确实想起了你的母亲。你的母亲结婚时我几乎还是个孩子,我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觉得她像天使一样,你现在也就像天使一样。”

薇洛轻轻地叹息:“朱迪丝,你说得我都要流泪了。”

“你应该开心才是。”朱迪丝道。

“那很艰难,亲爱的,有太多的焦虑,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情绪,妈妈当年完全没有这些情绪吗?”

“特蕾莎小姐一直都比你好伺候得多,她从来不会胡思乱想。”朱迪丝道,“不过,她也出了一点其他的小状况。那天清晨有很大的雾,花园里的白玫瑰全开了。真遗憾,她不像你一样受不了花,她非要往她的发髻里编新鲜花朵,结果仪式才进行???到一半……”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花汁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流,像是一道绿色的伤疤。将军与太太都非常尴尬,安布罗斯爵士也有些不知所措,只有她一点都不在乎,在圣坛前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薇洛想着那个滑稽的场景,忍不住轻笑的同时,也忽然意识到这是不是也算一种隐秘的传承,她们都是非常叛逆的新娘。

喔,妈妈。

薇洛用嘴唇念出了这个名字,但没有发出声音。

在过去,她每次想到妈妈,心中总是有些悲伤,但从今天开始,她决定用更积极的方式面对她的回忆。毕竟,她也同样有着一个女儿,她爱她的女儿,就像妈妈爱她一样,就像外婆爱妈妈一样,这一切是如此美妙。

她的眼泪还是情不自禁地掉了出来。

“天呐,小姐。”朱迪丝叫道,“是我把你弄哭了吗?我就知道我不该多说,你可不能顶着通红的眼睛结婚,就好像是被谁逼着走上圣坛的一样。”

“不。”薇洛摇了摇头,“不会的,朱迪丝,我要和他结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真正逼迫我什么,我想和他结婚,就算我可能三天后就开始跟他吵架,五天后就开始想要带女儿离家出走,那也没有那么糟糕不是吗?”

她从十七岁时就开始期待她的婚礼,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