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素的有没有?”

“尖椒干豆腐、地三鲜,哦,还有蒜蓉鸡毛菜。”

“就鸡毛菜了,不要蒜。”纪砚清说。

“啊?”黎婧想说不要蒜怎么蒜蓉,话到嘴边瞥了眼纪砚清的穿搭和坐姿,确定她是个讲究人儿,决计不能让自己一张口就“口吐芬芳”,遂改口道:“就个鸡毛菜够不够吃啊?”

当然不够,她又不是修仙的,但刚那几眼菜单看得她已经快被油饱了。

纪砚清忍着又往后看了几眼,说:“煎鳕鱼,冬瓜汤。”

黎婧刷刷记好,把小本本往口袋里一塞:“今天人多,等的会比较久。”

纪砚清眼疼地推开菜单说:“没事。”

“那您先坐着,我去招呼其他人了。”

“嗯。”

吃饭的长凳没有靠背,一桌一桌之间的距离又非常有限,一不小心就会碰到背后的人,所以纪砚清坐得比平时还要端庄,婉约出尘的披肩再一装点,就显得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能察觉到那些充满探究的目光,可能还有天马行空的猜测,但没有理会,更不想妥协于当下的环境。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纪砚清的菜才陆续上来。

黎婧帮她摆好,顺口问正在喝面汤的郭大姐:“姐,一碗面够吗?”

郭大姐连声点头:“够,够。”

黎婧:“嗯嗯,那就好。”

郭大姐目送黎婧火急火燎地离开,拿起筷子捞汤里的肉沫。

她对面,纪砚清还没有动筷子。

纪砚清很多成功的编舞都来源于对事物的观察,她本就擅长读物看人,偏郭大姐的穷困和感恩还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她只要不瞎就一定能看得一清二轶樺楚她根本没吃饱,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再要。可能这碗面也是别人的好心,好心一旦被索要就变了味道。

没来由的烦躁,无名的怒火在纪砚清心里迅速堆砌。

面汤见底,枯瘦的女人还要把底渣里的菜叶也捞起来吃那秒,她像是忍无可忍一样把煎鳕鱼推过去,冷声道:“这里动辄几十公里看不见一个人,你不吃饱哪儿来的力气走过雪山?”

纪砚清的声音猝不及防。

郭大姐闻言狠狠一抖,错愕地抬头看了她半晌,才确定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语气很差,脸色难看。

郭大姐却倏地红了眼睛,嘴唇抖着,用她干哑难听的声音说:“你和翟老板很像。”

纪砚清表情寡淡:“我们既不同父,也不同母。”

纪砚清无视郭大姐充满感激的目光,浅色眼珠朝她冻裂流血的手背上一扫,递了张纸过去。

柔软带香,还有浅绿色的印花。

郭大姐惊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拿过来擦血,然后战战兢兢地提起筷子。

一楼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吵得跟菜市场一样,时不时还有突然从背后怼过来的胳膊肘,怼得纪砚清心情全无。

而她对面,小小一片雪鱼,郭大姐吃了十多分钟,竟然还有一大半。

她吃得很笨拙,送进嘴里的每一口都好像比最纯正的珍珠黄金还要珍贵。

纪砚清冷脸看着,眼神不带任何情感。

“她们对你就那么重要?”

“什么?”

郭大姐抬头看向纪砚清。

纪砚清冷漠地抱着胳膊说:“花可能一辈子的时间找两个在旁观者看来还没多少感情的孩子值得吗?”

“值得。”郭大姐不假思索,“她们是我的孩子,就是搭上我这条命都值得。”

郭大姐干哑的声音根本说不出什么慷慨激昂的话,纪砚清却莫名觉得振聋发聩,她难以理解地注视着面前邋遢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