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2)

“……”

翟忍冬重复着最后一句话,从疑惑到愤怒,到不甘,最后全部都变成了墨色的寂静。

就是纪砚清哪天真来问她了,她也不敢说自己是谁。

她的过去又脏又烂,一想起?来就直犯恶心。

狂风把头发吹到翟忍冬脸上,裹着雪,她的轮廓变得朦胧,模糊。

她动了一下,垂下已?经?冻到开始发僵的手,但没有去管不停往脸上抽的头发,而是拉开衣领,从脖子?里摘下不知道哪天重新戴回去的项链,悬在眼前。

项链是个身着舞裙的女人,仰身踹燕,银质的,戴的年份太久,上面已?经?满是划痕。

黎婧有一次看见,撇着嘴说就是把它扔在路上,也不会有几个人捡。

翟忍冬也这么觉得。

可就是这样一条项链,翟忍冬打了整整三个月的工,才从别人手里买过来。

那时候她15岁,提前考上大学,一个人坐了三天的火车,什么都没带,也没有钱,两手空空地跑来上学。

她的第一床被?褥是辅导员买的,每天靠着勤工俭学的微薄工资度日。

她那么穷,哪儿买得价格虚高的周边。

还是一个刚刚成名的舞蹈演员的粉丝自己花钱做的周边,量少,银质,价格可想而知。

她开始找工作。

没成年很难找。

找到了工资也不高。

她只能不断问,不断试,等她好不容易攒够钱,那个人却说绝版了,想要的话加价。

加得很离谱。

她想了几秒,只说一句“我要”就又开始打工,从冬天开始到寒假结束,终于?在来年得偿所愿。

舍友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件事,问她是不是疯了,一条银项链而已?,哪儿值得她一边在繁重枯燥的学业上拿第一,一边起?早贪黑去打工。

她当?时说了什么?

翟忍冬盯到发虚的视线聚拢到项链上,想了很久才想起?来。

她说:“嗯,我是疯子?,疯子?的命不值钱。”

所以什么都敢做。

时至今日,这种恶劣的品性还在她身体里存在着,还被?用在纪砚清身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翟忍冬忽然有点同情纪砚清,她来这里只是想逃避一些不愉快的现实,怎么就会遇上个她?

一无所有,却贪得无厌,还不知悔改。

昨晚在帐篷里躺着,她又一次回顾纪砚清喊的那声?“骆绪”,把它改成自己的名字,把“你怎么敢碰我”,改成“你为什么还进来”。

她就为了让自己舒坦一点,背地里无限下作。

翟忍冬被?越来越重的寒气包裹,浑身冰冷。她像是察觉不到似得,把项链攥进手心里,平静地说:“妈,我这样的人,是会有报应的吧?”

“可是一个人的路走久了,真的孤独。”

轰隆的风雪随着翟忍冬的声?音奔腾而来,像是要讲这个世界颠覆。

远在客栈房间里的纪砚清骤然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她喘着气坐了一会儿,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打火机。

“咔”一声?,黑暗中亮起?蓝色的火苗。

纪砚清开机,点进微信。

和翟忍冬的对话框还停留在那句“什么时候回来”上。

冷冰冰的文字闪在打火机微弱的光里。

纪砚清盯看着屏幕里加粗的两个字忍冬,又一次百思不解地问。

翟忍冬,你到底是有多?生气才会不要命的跑去那里?

你既然那么生气,为什么还要在走之前对我的事面面俱到??

纪砚清呼吸加重,抿着唇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