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涵脊背有点发麻,但是专业素养不允许她移开眼睛。???

“他最近很难过。”黎鹦的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两秒后,才抛出这么一句话。

算不上是回答,只是一句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话。

方涵陡然生出她也许根本问不出来任何有用的信息的想法。

但她还是开口:“我想知道,你说喜欢他,是认真的、还是玩笑?”

这次的沉默更久。

黎鹦盯着热奶茶往上升腾的白烟,觉得杯沿边聚起的水气很像周聿安的眼睛。

他昨晚就是这样,祈求地看着她,好像是要哭一样。

就在方涵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黎鹦开口:“我答应过叔叔,要配合。”

她抬起头:“所以,我的答案是我不知道。”

浅淡的话散在空气中,像是喃喃自语:“或许,我并不讨厌他。”

回答略有些出乎方涵的预料。

她原本以为,黎鹦会是非常不好相处的性格。

但是现在看来,她坦然诚实得有些过分,所有回答都把握在自己愿意告诉别人的范围内,不会故意为难人。

就像是一个只是偶尔有些难以管束的小女孩。

方涵还想再问,黎鹦突然开口:“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些事吗?”

方涵愣了愣,点头:“你说。”

“叔叔他是不是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我很担心他。”

涉及到病人的隐私的问题,一般都不能回答。

虽然,周聿安根本不算是她的病人,他从来都只是向她咨询有关黎鹦的事。

方涵摇头:“抱歉,我不知道,我并不是他的心理医生。”

“哦。”黎鹦微微颔首,嘴角勾了勾,方涵刚微妙地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就看见她弯起了眉眼:“意思是,他真的有在看心理医生吗?”

0014 升温(h)

黎鹦在大厅休息桌边等周聿安。

等他从咨询室出来,平板上的豌豆射手刚好打爆最后一只僵尸的脑袋。

周聿安沉默着走近她,神色不明。

黎鹦从平板上仰起脸:“我们回家吗?”

她说回家,自然就是指周聿安的家。

客厅一片冷寂,两人走的时候都没有拉开窗帘,下午五点,天还未暗,房间里却漆黑无光。

周聿安先进去,刷拉往两边掀开遮挡窗户的深灰色布帘,渐暗的天光迷迷蒙蒙地穿透钢化玻璃撒进屋内,不落进一点噪音。

楼下紧挨着桐江最繁华的商业街,夜幕初临就是热闹的开始,要是不选隔音效果好的材料,怕是睡不了一个好觉。

周聿安在窗前站了片刻,背影逆光,肩宽腰细腿长,却那么萧萧索索地垂着脑袋,看着怪可怜。

黎鹦哒哒过去,从他背后往前探出脑袋:“叔叔,你真的不去医院吗?不吃药吗?”

周聿安动了动肩,微侧身看她,黎鹦脸侧还堆叠着他给套上去的黑灰色围巾,窗边的光照出她脸上细小透明的绒毛,映衬之下整个人看上去暖融融的。

那是他经常会戴的围巾,现在挂在她的脖子上也是如此合适,好像他们本就该是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

他不回答,黎鹦是眼睛就亮晶晶地眨巴一下,像往湖里投一把碎金那样漂亮地荡漾。

所以周聿安像被蛊惑到一般转过身,小指掌骨搭上她脖间的暖绒布料,干燥的拇指指腹按上白软温暖的脸颊肉,蹭了蹭。

黎鹦眯了眯眼。

然后她隐约看见周聿安朝她俯身。

一个吻落了下来。

这人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唇还是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