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剃完的发是有些刺手的。

黎鹦猝不及防被扎了下指腹,不疼,只有痒。她把指尖转到周聿安的后颈窝,在那儿按了按,这人缩了下肩膀,睫毛轻颤:“怎么不说话?”

要说什么呢?

现在的氛围好像过于温情了,他覆在自己后腰的手温热,像灌满热水的小抱枕,黎鹦毫不怀疑就算她现在仰倒也会被稳稳接住。

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乎,她应该讨厌这种温情的氛围才对。

算了。

迎着那双逐渐担忧的眼睛,黎鹦低头,贴住他软乎乎的唇,软弹的触感不过滞了一瞬,周聿安就搂紧她,浅浅回应。

他们最近接吻的次数格外多。

黎鹦恍恍惚惚想着,之后少亲一点好了。

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打算付诸行动,周聿安就接到外派通知,到邻区去协助一起案子。黎鹦住回宿舍,晚上的时候,冯绮约完会回来,哒哒跑到她旁边。

“小鹦,我给你带了葡萄酸奶。”

透明塑料袋提溜着浅紫的饮品,黎鹦从那上面看到冯绮的脸上,她眼睛亮亮,笑意盈盈。

“谢谢。”黎鹦想了想,从桌洞掏出几颗柠檬糖,“要吃吗?”

是她那个意大利来的超酸柠檬糖。

冯绮面露难色,很快决定拿去给倒霉男友吃,伸手接过:“好呀,谢谢小鹦。”

她搂住黎鹦,在她脸上贴了贴,跳着跑开:“我先去洗漱哦!”

脸颊暖融融的,像被冬天的阳光晒过。

黎鹦摸摸那儿,想起周聿安偶尔也会这样贴贴她的脸,都是要在他刮干净胡子洗干净脸后才可以,虽然他下巴上的毛茬总是把她扎得痒,但很快软薄的嘴唇就会贴上来,亲亲她。

好像舔舐幼崽的母猫。

可能是胡乱叫他妈妈叫太多次了,周聿安逐渐真把自己当她的妈妈了。

黎鹦想着,睡着难得做了个梦,梦里她和周聿安都变成了猫,他要大她一圈,经常叼着她的脖子到处走,帮她舔毛清理,给她找食物找水源。她趴在他身上玩,尖利的爪子没收住将他鼻头挠伤,周聿安不言不语,安静看着她,深棕的猫猫眼里好像有悲伤一流而过。

醒来,窗外碎光荡漾,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考完最后一科,黎鹦抱着书往食堂走,路过一教前的大草坪,阳光好的时候,草坪上会长出猫猫狗狗、床单被子、还有躺着或趴着晒太阳的人类。

哺乳动物也需要进行光合作用吗?她站在旁边仔仔细细地看,中央有一群人围成个圈打牌,笑声闹声将空气震得嗡鸣。

嗡嗡

咚、咚。

很久,黎鹦反应过来,是她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来电铃声温和地流淌。

她换了只手抱书,抬脚离开,接起:“喂,妈妈。”

是陈青竹的电话,出声孔的位置有呼吸声,但没有人声,黎鹦疑惑:“妈妈?”

一秒、两秒。

“…小鹦。”陈青竹开口,口吻如常,“考完了吗?”

“嗯。”

好像、不太对劲。

“学校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

“好…”陈青竹的声音蓦地有些悲伤,像梦里的猫猫周聿安,黎鹦听见她说,“小鹦,你可以来一下第三医院吗,我和你爸爸都在这里,你叔…聿安他、他在上个案子中受了伤,我们怕影响你考试前几天没告诉你,他现在在重症监护室,但你也别太担心,医生说脱离危险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小鹦……”

有风灌了过来。

黎鹦突然想起,她把周聿安给她的围巾落在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