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小鹦，你还有没有事？”每个字音都在蜷缩颤抖。

他没有忽视在她身上还有脸颊上飞溅一般留下的血痕。

“这些……”

“这些不是我的血。”

心尖猝然发颤，周聿安抬头，彻底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

相比他的惶恐惊惧，黎鹦只是满不在乎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下摆，将那块血迹摊开，语气冷静地重复了一遍：“不是我的血。”

那会是谁的？

不用再问了。

从这样仰视的角度望过去，他可以轻易看见、刚刚被他刻意忽视了的、在黎鹦身后、大开的教堂后门里，悬挂在十字钢筋上的尸体。

在那后面，教堂顶部破损了的彩窗上，仁慈悲悯的圣母无声地注视着一切，落下哀悯的眼泪。

蜿蜒的血迹，就像是从地狱深处卷起的火，沸腾烧痛他的肺腑，灼烫他的咽喉。

过往的一切轰隆倒塌，尽数解构。

他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必须要在她和自己的坚守之间做出选择的这一步。

他曾经想过的，哪怕不惜一切，也要阻止她做错事。

可是现在……

荒谬地，周聿安居然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黎鹦那句“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陡然在脑海中响起。

这是他犯下的错，这是他应当要付出的代价。

久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刺下，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危险一样凑近，任凭自己的心脏暴露在剑尖之下。

然后听见自己的声音。

“没关系……小鹦，我会帮你解决这一切。”

0059 疼痛

他要解决什么？

黎鹦奇怪地看着周聿安，眼底缓慢地升起疑惑。

他没有注意到她沉默的注视，还在自顾自地说话，与其说是说给她听的，还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没关系小鹦，这附近没有监控，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来，我会帮你处理好那个东西，你不用担心……”

啊……

不会吧。

黎鹦好像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心底涌起几分恶意：“可是叔叔，我已经报警了，你来得及吗？”

周聿安的表情更加无措了。

那双向来都温润清亮的深棕色眼眸盈满了惶惑，里面好像有水光在颤。

很快，他想出了其他办法：“没事、没事的，你可以推到我身上，你只用说，是我做的，不管后果是什么，都由我来承担好不好？”

他紧紧捏着她的手，没发觉自己用的力道太大，一门心思扑在如何帮她洗清“罪责”上。

黎鹦默默盯了他几秒，无所谓般开口：“那恐怕不行哦叔叔，你没注意到吗，外面的围墙上还有个监控摄像头，我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拍到什么。”

周聿安好像要哭了。

他的声音都变得哽阻：“你先答应我好不好，或许那里跟本没拍到什么，就算有，我们再想其他办法解决，一定还有办法的，小鹦…不要这样对我……???”

真的要哭了。

上一次他情绪这么激动崩溃，好像还是知道乔杰希小学时霸凌过她的真相那次。

只不过这次看上去更严重了。

好像只要她不答应，他就能立马和她一起去死。

黎鹦不想逗他了，好心地伸出手去擦掉了从他通红的眼尾溢出来的水汽，声音柔柔的：“又不是我杀的人，叔叔，你担心什么呀。”

＊

上午的时候。

黎鹦原本就是安静地待在心理诊所的休息室等周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