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纬闻言停下动作,转身去开柜门:“这不巧了吗,刚好有,不过为啥是默片?”

在他身后,黎鹦半垂着眼睑,目光无波地盯着自己面前那杯浓郁深红的液体,指尖抚上杯壁,窗边正烈的光穿透玻璃折射出微红的色泽,映清指腹纹路。

她的语气轻且随意:“因为安静。”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电话铃。

好半晌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亮起,屏幕上显示出来电人的名字:黎鹦。

距离刚刚那条消息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她没有回复自己的消息,而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周聿安无端地觉察出些许不对劲。

手指已经条件反射地往上划开绿色按键,电话在嘟声后被接起。

“喂,黎鹦?”

听筒里只有微不可察的呼吸声,周聿安清晰地感觉出,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在他开口后微妙地停了一拍。

“怎么了?”

“叔叔……”

黎鹦几乎和他同时落声,语气不复以前的散漫随性,轻如尘落的声线里添了几分慌乱无措:“我有点害怕。”

心脏瞬间揪起,周聿安直接追问:“发生什么了?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黎鹦飞快地报了一个地址,又说:“我已经报警了,你能来找我吗,叔叔…我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才能到,而且……”

说话的时候,周聿安已经坐进车里,往导航里输入刚才听到的地址,踩下油门的同时,电话里的声音停下。

“小鹦?怎么了?”

“他好像要醒了,我该怎么办?”

电话在下一刻被挂断,车后传来其他车主按喇叭的急音,周聿安深吸一口气,打着方向盘驶进主路,注意着车流的同时飞快地回拨。

心脏如同车顶的烈日一样高悬,他在时间的流逝中焦急地等待,只等来一句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醒了啊。”

淡漠的女声自头顶响起,张经纬头痛欲裂地睁眼去看,入目是黎鹦自上而下俯视他的脸。

什么情况?

后脑还有被钝物击打留下的剧痛,但他眼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除了痛,身体里还有一股怪异的燥热麻痒,难忍的感觉直冲肺腑和大脑,他只觉得头部充血,呼吸都是热苦的。

“我在你书桌上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要一起看看吗?”

虽然是问句,但是黎鹦在落声后就径直摁下了手中遥控器播放键,丝毫不在乎面前人的回答。

客厅的液晶显示屏亮起,画面先是不稳地抖动几下,一阵略微炸耳的噪音过去,机位固定住,屏幕中央是被捆坐在椅子上的少女,黑色胶带缠住了她的嘴,只露出惊恐张大、盈满了泪水的眼。

很快有男人拿着各式工具上前,脸上挂着令人恶心作呕的讥笑,用尽一切难听的脏话辱骂,手里的鞭子毫不留情地落到少女身上,很快血肉模糊。

有男人狞笑着解开了皮带。

然后镜头往右转,掌机的人语调上扬嘻笑着问了一句:“哥,怎么样啊?”

右边,坐在黑色软皮沙发上的张经纬看过来,咧开嘴笑着冲镜头竖起中指。

“草,你他妈是怎么……”

画面定格在男生丑陋扭曲的笑容上,屏幕外,被扎带反剪捆住双手的人猛然挣扎起来,顾不上后脑伤口又被撕裂的疼,疯狂蠕动着身体。

黎鹦无情绪地扫他一眼:“你不是把它放在很显眼的位置上吗?”

记录下他们“杰作”的碟片就大喇喇地摆在书桌上的机盒里,想来是很满意,方便随时取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