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对女郎紧缠不放,而是温和地提起书画的归还,“今日没想能在此遇见王娘子,王公的字画还未谢过娘子,赏菊宴那日再带给娘子如何?”
“自然可以。”
王静姝应完才发现自己还是上了套,这不就被套出也要赴宴了吗,但也同样说明惠王与此宴有些关联。
惠王望着的她流露出的惊讶,并不遮掩用意地笑了笑,今日只点到为止地交好,道了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王静姝的好奇心不免被提了起来,对那赏菊宴也兴趣更浓几分。
与惠王这样的郎君相交其实是非常舒适的,温和体贴,不会过分靠近,又在恰到好处的距离表明自己的心意,他怎么会是会用下作手段给人下药的郎君?
王静姝心中的天平又在动摇,甚至狐疑起沈遐洲那个疯郎君泼脏水的话能信吗?
“六姐姐。”王闻礼昂着头,将在出神的王静姝唤醒。
王静姝摸了摸他脑袋,入了书阁,同掌柜的取了这两个月的赁金,掌柜热情的笑脸都挤成山脊一样的褶子,“王娘子,这几幅书画可还需继续寄存?”
凭着王公的字画,书阁中往来的文士较以往翻了一倍不止,光是拓印本就卖了不知几多,他自是希望王娘子能继续将王公的书画寄存,若是还愿意出售就再好不过。
王静姝看出掌柜的心思,想到那有特殊用意的赏菊宴,默念了一句“阿父,你也不忍女儿没钱花吧”,又卖了两幅字画。
离开了书阁,她带着王闻礼闲逛了许久才回沈府,府中并没有那个让她灵光一闪,邀了红眼睛兔子糖画的郎君。
她与沈二郎轻车简行,是为做戏全套,但也比沈遐洲早回到洛京,她捏着那竹签想,沈遐洲如今大概还在归京的路上,可能明日到,也可能后日到。
这留出的无人可扰的两日,有点珍贵也有点无趣,她琢磨着该做些什么地咬了一口蝴蝶形的糖画,而那根兔子糖画被她插放在了小花觚中。
花觚中并无花,但置了冰,能让这糖画多保留时日。
甜滋滋的糖味也从她口腔中漫开,她取笔写下一张邀吕三郎见面的字条,让竹苓送出。
吕三郎是除沈家外,唯一一个知晓她这两月去哪了的郎君,阴平城门匆匆一面,几多惊讶与不解,可惜没有过多的时间去交谈。
后来也没有机会再见,听闻他是在筹粮中被后来得到消息的吕相召回洛京 ,那些以吕相名义几乎是等同开仓抢来的粮,也非是他自己送往阴平。
她想知晓吕三郎如今是如何了,再者吧,也希望吕三郎能帮忙保守这个秘密,她并不想太多的人知晓她去过阴平,她与沈遐洲那说不清理还乱的关系,怎么想都是个麻烦。
她至今也想不明白长公主为何不喜她。
而且怎会有做母亲的自己揭孩子的短呢,还是那种几近赤、裸地将沈遐洲隐晦的一面展示出来,不但以此来试图吓跑她。
还扯出了丹阳王警醒她。
她虽然自小就没有母亲,但也见过旁人的母亲是什么样的,爱子当为其计之深远。
总之,绝对不会是长公主那样的。
她有点抗拒被更多人知晓她与沈遐洲那些私下底的纠缠,也抗拒被长公主知晓,她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
她是胆大妄为,可不是不要命。
一旦回到洛京,她就控制不住地想着这些事,口中的糖也变得没有滋味,她就说沈遐洲是个大麻烦,可他非要来纠缠她,而她也又心动又苦恼。
与此同时,皇城内宫。
堆满奏折文书的桌案后,长公主一身华贵宫装,闭目由一个有些年岁的女婢为她揉按额穴。
她依旧肤光胜雪,只眼角透出些风霜与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