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困在这样走不出去的园子里,他这个当哥哥的都看不过眼,他同王静姝保证道:“表妹放心,今日这事,我定让三郎给你个交代。”
交代?能给她一个外姓人给什么交代?
无非就是道歉之类的揭过罢了。
王静姝心里明镜似的,便也不多说什么,只乏累地点了点头。
回到流虹院,她便再也撑不住地往榻上倒,全身酸痛,竹苓为她备水洗漱,竹沥也是个细心的,知道娘子走了许久的路,为她脱了鞋袜检查。
还不待竹沥检查得仔细,趴在枕上的王静姝先开了口:“磨出了两个水泡,等晚些时候挑了再上药。”
她语气恹恹,但有着对如何处理这种水泡有种说不出的熟稔。
她母亲因病早逝,从记事起,她见过的便只有母亲的画像,画中女子或立或坐,神态或柔或嗔,但无一不美,所有的画都出自她父亲王斐如之手,当她父亲想念母亲之时,便会抱着她一同看那些画像,她年幼不懂什么是天人永隔,只觉对画中女子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想同她更接近一些,她会仿画中母亲起舞动作,问父亲她学得像不像。
后来,她再大一些,便开始学舞了,那会让她有种母亲陪伴在侧的感觉。
习舞的过程并非都是有趣的,起初的时候,她常常因动作的不准确,力道的把握错误,将自己双脚折腾出水泡,次数多了,不单是身边的侍女,就连她自己也知如何处理了。
比起这种不足以让她放在心上的小伤,她更气不过的是沈遐洲这人,如何想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她那恨不得咬人一口的神情,落入了备好水来请她的竹苓眼中,能让自家娘子露出这般神情的,除了沈三郎还能有谁?
竹苓扶着王静姝到净室中沐浴,还是劝说了几句:“娘子,洛京不比建业,沈三郎的身份也非一般士族可比,这吃了亏我们也寻不到说理的处去,娘子日后还是莫要与沈三郎过不去了。”
这话也就只有比王静姝年长,如同姐姐一般从小照顾王静姝的竹苓敢说,她是真担心自家娘子为了意气之争吃了更大的亏。
“哪里是我同他过不去,分明是他要来招惹我。”提起这个,本没什么气力泡着澡的王静姝忽地有了气力反驳。
竹苓彻底无奈了,感情她家娘子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
好半响,王静姝洗去了一身疲乏,脚底水泡也处理上过药,这才移步用午膳。
许是早膳就没用的缘故,此刻面对丰盛的午膳,她的肠胃也一时难以接
受,只简单用了一些羹汤便让人撤下。
也是这时,突然有稚童喊着“六姐姐”地跑来,后头紧跟着他的奶母,再后头是侍女簇拥着的沈风眠。
眼看稚童就要扑到身前,王静姝手极快地阻了阻,止住了他向前的冲劲,王闻礼是沈风眠的幼子,也是王静姝最小的堂弟,瞧着不大的人儿,却一身的牛劲,王静姝的脚才上了药,行动不便,可经不住他的一扑。
王静姝都还没嫌王闻礼撞得她手腕疼,王闻礼倒先哭哭啼啼起来,“六姐姐,我们回建业吧。”
“我听侍女们说连六姐姐你都被府里的表哥欺负了,这里真不能待了……”
才七岁大的人儿,抹着泪地担心人,道要带她走,王静姝被他感动得心都软了,还是沈风眠将他提溜得离王静姝远了些道:“别听这小魔星胡说,他是自己想逃。”
“立好了。”沈风眠面上难得有了厉色,斥得王闻礼再不敢同王静姝哭诉。
原是王闻礼在来洛京的一路上耽搁了不少的功课,沈风眠今日带他访了沈家族学中的一些先生,接受了不少校考,他多有答不上来,便生了想回家的心,又听得侍女来同沈风眠道王静姝被沈家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