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色比暮霞还要绚烂,说出的话却比最寒凉的夜都要冷:“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愿选择你,沈遐洲,你能为我带来什么?长公主那般的威慑?还是对付宋娘子那般的为我好?”

沈遐洲受伤后退一步,自小就相识的女郎,果然最懂如何伤他,如何提醒两人的不同,清清楚楚地展现着她的无情。

“你既认清了我,就早日真的做到与我形同陌路。”

女郎背过了身,大有送客的意味。

他们都是出身好,骨子里骄傲极了的人,话说到这份上,谁也不可能再退后一步了。

沈遐洲面色有些苍白,他安静注视女郎露出一点颊靥的侧颜,潜伏在心底的晦暗、愤恨、不甘、暴虐,如疯狂的藤蔓,汹涌地向上攀,一瞬覆上了他的心房,又蔓到了他的双眼。

乌黑瞳仁映着泛红的眼底,呈现一种浓郁的病态,“王静姝,你一再招惹又弃我,我不会让你如意的,你来洛京所愿,皆不会如意。”

他是在说狠话吧?

怎声调一点威慑也没有?

王静姝偏脸去看他,只见郎君面容雪白,瞳仁也幽暗冷黑无比,声虽轻,可配上这样一副容颜,便如黑夜里盯上猎物的俊美恶鬼。

惊心动魄又阴魂不散。

王静姝心都跳漏了一拍,但她非是怕他的威胁,她觉得她的喜好,好似被沈遐洲带累出了问题,她为这样的郎君生出轻微的激荡和隐晦的新奇。

甚至还被激起了好胜心,她知道的,对付这样的郎君,你比他更大胆,更不要脸就行了。

方才她便试验成功过。

她慢慢转眼去望他,唇角勾着无畏的笑:“你要怎么让我不如意?”

“我等着。”

沈遐洲掐死女郎的心都有了,她可真是油盐不进,水火不惧啊,可她又笑得这般好看,昏室中也熠熠生光,肌肤莹白温软,身量纤浓有致,脖颈间许是方才在相拥中扭身的缘故,襟口处,微微敞开。

他高她许多的视线下撩时,能瞧见女郎锁骨下方一点红痣,他不禁想,原来她这儿真有一颗小痣啊,微微的

一点儿,像是隐藏在肌肤下破裂的一点血痕,艳丽又可爱。

眯眼,再往下便是起伏的弧度,他只在两人相贴的时候,隐约感触过,甚至从不曾瞧清过。

而他们就要这样分开了。

她不给我瞧,以后会给谁瞧?

想起这种可能,他便扭曲地紧盯不放。

王静姝终于察觉到了他视线所落,震惊无比,她第一次发现沈遐洲竟是个面皮薄的色胚。

他上一刻还在威胁她呢,他难不成忘了?

沈遐洲也发觉了自己的行为确实挺让人瞧不上,或许还会更助长了女郎的无状和大胆,他微尬地别过视线,用眼风飘过一眼女郎的形状:“也不怎么样。”

王静姝没有在郎君的威胁中败下阵,但直到沈遐洲走了,她脑中还回荡着那句“也不怎么样”。

沈遐洲竟有脸嫌弃她?不怎么样他还看?

当竹苓终于得以入得房中点灯时,瞧见的就是自家娘子不断对着铜镜变动姿势,她美眸望来,问:“竹苓,我是丑了吗?”

丑这个词从来都是与王家六娘子不相干的,竹苓都被问得一怔,她叹气,“娘子,我听得长公主的千秋宴,怕是南地也会有人来。”

竹苓虽是近身照顾娘子的,可娘子是个散漫的,对听不进去的话,从来不听,甚至在与沈郎君交好时不带她,以至于,她如今也不清楚娘子到底与沈三郎到底是何情况,娘子有时为沈三郎伤神,有时又为沈三郎欢愉。

这是过往没有过的,也是极危险的,她怕娘子陷得太深,还怕娘子伤了心,更怕娘子洛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