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姐姐根本无空理他,她们忙着将王娘子从建业带来的箱笼取出整理,他殷勤上前,帮忙接过重物,趁机问道:“竹苓姐姐,你们这是做什么?”视线从重物往屋中瞥:“王娘子可在?”

竹苓并不要他帮忙,甚至有些隐晦的不待见,从他手中接回小半人高的白釉梅瓶,声音冷淡:“我家娘子这个时辰惯来要午歇。”

星泉“哦”一声,不明就里,怎么连他也被冷待了啊,郎君到底做了什么啊?

打发走了星泉,竹苓才捧着翻找出来的字画到了里屋中,王静姝并未睡下,她手中拿着一张信纸来回地看。

时下纸贵,她手中的纸更是有名的剡藤纸,这纸薄韧白滑,有“玉叶纸”之称,是掌握在一些世家手中的造纸术,也是王家惯用的纸张,这是家中给她来的书信。

她擅自离开建业,家中知道后,大伯多有不悦,显然的,大伯父动了同丹阳王交好的心,一边与洛京的沈家交好,另一边又不忘搭上丹阳王,两边下注的世家本色可真是一贯的令人厌恶。

父亲能帮她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了一世,信中虽未立即催促她家去,却断了她的供给,她是世家金玉堆养出来的贵女,她色彩多样的华服在外从不会穿第二次,近来在洛京的用度除了家中带出来的金银,还有王家在洛京产业的支取。

她被断了后头那条道。

从来没为金银为难过的女郎第一次为此生出了烦恼。

“娘子,这些便是家中带出的家君字画。”竹苓道。

王静姝瞥眼瞧竹苓抱来的字画,伸手去挑拣,选出几幅,道:“就这些吧,晚些拿去卖了。”

竹苓面上为难:“娘子,现下用度还尚可,或许不用这么急?”

这些可都是家君单独为女郎提的字画,有些还多有纪念意义,就这般卖了也太过可惜。

王静姝知道竹苓在想什么,不过这都是她父亲给她写的画的,她父亲还活着,以后再给她补就成了,该庆幸,她阿父还有这方面的名气,不然她可真支撑不了多久贵女的体面了。

大伯这是不好和她父亲撕破脸面,逼迫侄女,才想着法地断了她的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