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有把握,谁能保证没有意外呢?

王静姝打心底里不赞同沈遐洲所为,也瞧不起他身子骨。

但也是这样的郎君,韧性极强,武艺也高强,总能超出她认知的病弱标准。

她时而蹙眉,时而扫向郎君的身形几眼,似在做什么估量,然扫着扫着就有些变了意味,郎君宽袍文弱 ,但宽肩窄腰身量甚好,腰带玉勾也卡得恰到好处,正显出了腰腹的劲瘦。

她记得极为清楚,二人关系真正破冰的契机,便是沈遐洲在同斗牛较量,年轻郎君袖袍飞扬间,肩胛振振,腰肢拧如飞鸪,煞是优雅巍然。

且也是这处,她多次攀上过,支撑过她,其中力道光是想起,便觉一阵面热,她既无法帮助他,那便该信任他。

王静姝终是压下对郎君决定的置喙,只轻轻扬了扬眉道:“沈九如,你若出了事,我可不会替你守。”

沈遐洲垂目望她,笑意很浅,他便知他的女郎会理解他,点点喜悦满溢间,令他想也不想地否定了女郎话中的可能:“你想都不要想,卿卿,你只能是我的。”

“你方才可是在肖想我?”一想到女郎方才面颊微红盯视出神的模样,沈遐洲便被如被火燎般火热,他不断凑近,在王静姝松动间,将她的手牵至腰间,似询问地喉间发声:“是这?”

王静姝在一瞬听到自己狂跳的心跳声,郎君层叠衣物下的劲腰触着比瞧着还要紧实,但想法太过孟浪,她矜持缩手,却被沈遐洲掌住:

“卿卿,你还未答我,要不要同我走?”

“你肖想我也无妨的,我早知你对我的喜爱,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说至最后一句,他含蓄一笑,满是羞赧。

王静姝却终于回神,唾他:“沈九如,你竟对我使美人计,不要脸!”

被骂,郎君容色可见的扭一下,他发现,王静姝似真的没有打算同他一同离开,好看的墨眉忧愁伤心地拧在一起,松开女郎,问:“为什么不同我走?”

“卿卿,便是你同我走了,也无甚影响。”

王瑞的所有谋划中,女郎有用,但少这一环,才是沈遐洲最初的谋划,皇嗣是吕贵人的,即便吕相倒了,但唯一皇嗣的生母不至出事,其恨在一些旁的北地世家支持下,必然不会令王瑞独大得过分,至少不会令他安生。

王静姝既已无了假婚书的庇佑,实没必要再留被王瑞利用。

他将姿态利益已经摆得足够明晰,他不懂王静姝为何还不松口。

王静姝倒不是不懂沈遐洲的用意与担忧,可感情一事,从来都是相互奔赴的,沈遐洲既然为她考虑,那她何尝不为他考虑?

沈遐洲既要病得让陈雍放松警惕赐下官职离洛,那他离时,必然仍病着,且明面上带的人并不多。

而她,在此前若突然消失,定然难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王瑞也极容易想到沈遐洲身上,或想得更深一点,既然王瑞见过沈遐洲的本事,猜是沈遐洲杀的陶敬,得到想要的局面后,难道真的放心看着沈遐洲挣脱囚笼?

她大伯可从都是墙头草,利用爬完的墙头可推倒了不止一座。

她不会与沈遐洲一同走,至少不会在他安然离开京畿前走,她不喜被逼迫,同样不喜成为拖累。

二人皆各执己见地对视,郎君满眼执拗,而夜里并不带妆的女郎,乌发垂腰,宛宛含笑,如画般温婉容雅。

恰是这种姿态,才更坚决,不可改变,她其实从来都比他更强势。

夜更深,月更隐,二人终是没有谈拢,只得各退一步,暂且揭过。

往后几日,果没一处是安生的,疫病像是入了爆发期,诸多小病症的百姓忽地病情加重,便是内城的富贵人家,也不断在往外送出出现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