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风固然更加凛冽寒冷,可是加西亚老师,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您送给我的飞鸟的羽毛吗?如果鸟儿从出生开始就被囚禁于牢笼之中,那久而久之,或许它终有一日会忘记自己飞行的权利,如果我们始终不敢离开安逸的囚笼,那我们连天空真正的颜色都不会知晓。”

少女的声音平稳而坚定,伊白看不见她的神色,但从少女短短的几句话中,就能感觉到她强烈的决心:

“而且,此次外出,我和父亲也并不是为了逃避,冷漠而自我的高塔之王真的爱着人类吗?我和父亲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作为人类,古恩希尔德选择拒绝这种狂风呼啸下,需要人类弯折脊梁彰显臣服的爱。”

“此番离开,我们想寻求的,是一个答案,一个蒙德风墙之外的答案。”

提起高塔之王、烈风之魔神迭卡拉庇安,西芙·古恩希尔德的话语中有畏,有怕,有无奈,有悲伤,却唯独缺少了伊白曾在璃月城、归离集、沉玉谷子民们身上感觉到的喜爱和敬仰。

不可避免地,伊白想到了他从漩涡之魔神的领地偷回沉玉谷的两支部落民。

魔神爱人吗?

毋庸置疑,按照萨米基纳大人描述的感觉,这条法则对魔神们而言,就像是人类渴了需要喝水,饿了需要吃饭一样,近乎本能。

可很多时候,就连人类的父母都不知道怎么去爱自己的孩子。

又怎么能奢望与人类在生理、力量和三观上都有着迥异差距的魔神能按照人类的标准去爱怜人类呢?

就像海之魔神和漩涡之魔神之于浅海之民,烈风之魔神之于蒙德城的普通百姓。

一楼的伊白自顾自陷入思考,二楼的加西亚也因为西芙的决心沉默了片刻。

但最终,他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出来:

“一百瓶防寒药剂已经准备妥当,你走的时候可以尽数带走,只是要小心那些窥伺着古恩希尔德的豺狼……我刚收了弟子,暂时还不想卷进你们的争端之中。”

“我知道的,加西亚老师,每多一瓶防寒药剂,族人们进入雪原之后,就多了一份希望,您的恩情我等牢记于心。”

西芙道以真诚的感激,声音重新变得轻盈:

“当然,如果每个月能更多一些,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个小丫头,想累死我不成?一个月一百瓶已经是极限了……”

二楼稀碎的交谈声渐渐进入下一个话题,伊白已经无暇顾及太多。

两人的谈话肯定了乐正伊白的推测,为了高墙之外的自由,对烈风之魔神迭卡拉庇安这偏执又自我的“愚政”做出反抗,古恩希尔德家族决心舍弃在蒙德城内的特权和安逸,计划着穿过风墙,逃往雪原。

而最初三贵族之一的出逃,既是内城区贵族势力之间的一次全新洗牌,也将如一枚巴掌一般,扇在高塔孤王自诩“爱人之神”的脸上。

对于蒙德而言,一场混乱即将开始。

伊白没有立场劝说古恩希尔德家族继续臣服于烈风之魔神,放弃追逐自由,以他现在的积累,也做不到改变这场变故的发生。

但混合与变故也推动着死水一般的蒙德城被迫改变。

旧的格局即将变动,新的机遇顺时产生。

趁着加西亚老师和西芙·古恩希尔德在二楼继续商讨的空档,已洞悉一切的小孩摸摸自己的胸膛,感受着心脏正鲜活地跳动,他金色的眼中眸光闪烁不定。

他当然知道风墙之外,雪原之外,是最适应人类生存繁衍的茂密森林、富饶的黑土地、澄澈干净的湖泊、饱满甘甜的浆果。

他曾品尝过堪称山中之精的古茶树最鲜嫩的枝叶。

他曾在有着温柔海风的港口闲坐,一边欣赏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