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徒儿无?、无?碍。你、你们总算来了!”
另有几位长老环视院中一圈,接连叹气:“死伤怎的这般惨重……”
有性情稍烈者,干脆拂袖:“玄直,这便是你做的好事!”
玄直轻轻咳了血,远远地点了下头:“是我?做的好事”
他?嗤笑?道?:“那又如何?”
那些长老深知玄直德行,心?中颇愤,正要再控诉,却忽听空中响起“砰、啪!”的剧烈声响,下意?识朝天望去,便见远处夜空燃起蓝烟一片。
一旁顾隽此刻也望过去,愣了一瞬,而后?忍不住欣喜道?:“这是宫门方向……傅娘子放了蓝烟,那便是胜了!”
几位长老点头说道?:“不错,我?们来之前已途经宫门之处收僵,虽险让谢国公于暗处带散兵偷袭了傅家的那个小娘子,但好在?傅家军还是……”
还未说完,便听顾隽忽问道?:“偷袭傅娘子?傅娘子如何?她可有受伤?”
听出他?语气焦急,长奘扭头看了眼他?,这顾太师之子此刻面上沾了数滴墨汁,应当是画符画的狼狈,便笑?了一笑?,安抚道?:“无?碍。谢小公爷出面救下了傅娘子。”
他?说完,明显见顾隽面上紧张神色微微松了半分,但俨然没全褪下去,便又续道?:“谢小公爷虽受了重伤,但也无?性命之忧,顾公子尽可放心?。”
听到他?这么说,顾大公子这才长长舒了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长奘的眼神却稍稍黯然了下去,像是想起什么,低低叹了口气:“其实过去老道?与谢国公曾有过一面之缘。他?修佛法,吃斋多年,我?曾见他?于山中救下一只野鹿,彼时穿着上好的袍子,应当是府上来人请他?去宫中赴宴,唤他?一声“国公”,但他?只一心?救那野鹿,不惜耽误时辰,叫人回?话宫中请罪。老道?那时便看得出来,此人其实颇有善心?。只是心?思?虽善,却也过重,压抑许多,从不敢言表,一旦如此,再念佛法,也无?法静心?。善亦无?法解怨,怨念堆积,便成了恶。”
另一长老摇了摇头:“他?最后?收手,也不过是再无?反抗之力,以及见谢小公爷豁出命去,恐断了自身血脉罢了。怨气?我?看即便是败了,也断然未消的。”
*
另一边厢,傅秋红放完蓝烟,坐于飞电之上,欲带一队兵往广陵王府方向而去,临走?时,还是没忍住回?头。
谢文平一身素衣,并未戴冠,发丝仅用一根木簪簪住。
他?面容清俊,却不显年轻,背微微弓着,许是自身体弱外?加常年吃斋,略有几分老态。双手被紧缚于胸前,头微微垂着,却还捏着手中那串被磨得发亮的佛珠,眼底看不出半分情绪与欲望,平静如一滩死水一般。
这般模样,丝毫看不出是位身居高位的国公,更丝毫看不出是位暗藏多年、心?思?缜密的叛贼。
傅小娘子起先看见他?真容与打扮还以为?自己t?认错了人,这样的人,当真是想杀了皇帝,自己做天下之主?她素来口无?遮拦,打量了半天还是觉得难以理解,开口便嗤道?:“我?还以为?要抢皇位的人至少该是急不可耐,怎么说也得穿件假的龙袍装腔作势,浪子野心?叫人一看便知。怎么,谢国公您这是木鱼敲一半便来了?”
她手下的兵闻言也哈哈大笑?,谢国公表情却毫无?变动,只是坐于马上,于笑?声中神色平静地淡淡说道?:“傅娘子此言差矣。”
他?转了转手中佛珠,微微一笑?,慢声续道?:“龙袍,要从死去的那位身上脱下,才最合身。”
只一句,便让傅秋红笑?容僵在?脸上,她在?这一瞬间看出,狼子野心?并非是要写在?脸上的,这位国公爷,野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