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又重重刺上一剑,剑尖在其血肉中?扭转:“别拿她与我相提并论。”

玄直却还?是哈哈大笑,笑得又咳出?了血,笑过之后,神色却又倏尔暗淡下来,痛感蔓延全身?,他此刻却只是想笑。

低头看向手中?的耳坠碎片,有一片已然刺入他掌心,染上血红,他就这么看了半晌,任凭颜元今的剑在自己体内,并无半点反击的意思,只忽道:“其实那丫头说的不错。”

“这并非是阿迢留给我的,是我偷的。”

他看着染了红的绿片,似乎觉得尤其好笑,怎么都?停不下来笑,一边笑一边道:“是我偷的,可笑吗?是我偷的。她怪我总是来寻她,即便认识那么些年,即便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可在她眼中?,我也不过是个家乡故友而已。”

“她照应我,看我在阴山观中?学徒,过的拮据,又知晓我自尊心高不肯受嗟来之食,便请我做了她儿子师傅,教那臭小子武功,借此来给我酬钱,好叫我日子过得滋润些;她喜好下厨,尤其喜做家乡的白水红乳饼,这饼胤都?人吃不惯,说有股怪味,她知晓我一定?吃得惯,又碍于身?份,便借臭小子的手拿来给我吃;她与我谈论惋惜,谈论故乡,谈论回不去的少年……这一切,都?不过是可怜一个故友,一个儿时的弟弟,更都?不过是借此来思念家乡与亲人罢了。”

“这一切我都?晓得,却还?是整日整日装不晓得。”

“我欢喜她同我讲话,幼时便是如此,除了她,谁家的小姐会?同一个街边的野娃娃讲话?谁家的小姐会?给一个不起眼的野娃娃做白水乳饼吃?又是谁家的小姐,肯将那娃娃当?作是弟弟看待?我欢喜她,她早该知道的……虽然有一天她举家搬迁突然不见了,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声,我也从未恨过她……直到后来知道她嫁了人,我也没?恨过她的。但我恨她笨,我恨她太笨!”

“我看出?她过得并不开?心,看出?那个男人并不爱她,对她说了逾矩的话,没?想到却让她吓了一跳,叫我自重,叫我莫要再提……我说要带她走,要带她回家乡,她也叫我滚,叫我不要再来。你说她为?何这么笨呢?为?了一个男人,值得么?”

言至此,玄直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笑得几乎要落泪:“我有些生气,当?真不再来了,临走前瞧见她落在院中?的这一双坠子,便偷偷拿了去,怕被她发现,还?装得格外自然。”

“我本以为?她这般笨,活该在那个院子困着,大不了我不再管她好了。可是我才走了多久?她便死了。”

他声音低低的,幽幽的:“她死了,只留给我这一双坠子。我只有这一双坠子……这双是她嫁人前幼时便曾带过的,其实丑得很,也不知道为?何她这般喜欢,更不知为?何……戴在她面上这般好看。”

“她死了……她,是被你们广陵王府,被你们广陵氏,被所有人害死的!”他的声音忽然又大了起来:“王爷有何了不起,皇帝又有何了不起?你们都?得死!”

言至此,玄直又猛然呛出?几口?血水来,厉声道:“为?何我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他们还?不出?来?好一对夫妇,莫不是要等全院人都?死了,包括你也死了,才肯出?来?”

他说着话,忽地抬头,却不是看颜元今,而是仰头看天。

察觉他动作,李秀色眉头一皱。

这一夜玄直老是望天,说起来今夜天色也总是在变,尤其空中?之月,时而被云笼罩,时而又格外明亮,每当?变换,院中?局势也总是随之改变,此刻阴山观众弟子已然死伤惨重,剩下一半负隅顽抗,为?何他还?要看天?

她便跟着抬头,却见夜色之中?,月盘周身?散着丝丝荧光,叫人不敢直视,圆月周遭不知何时现出?了几粒星子,流云之下,隐隐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