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在笑,神色中此时却无半分笑意,甚至言至此处之时,眼神忽而?现出几分阴鸷之色,语气也骤然冰冷下来:“我可?早就被?逐出师门?了,还废了双腿……”
他低头摸了摸其中一条空荡荡的裤腿,无尽讥讽:“你们瞧瞧我?哪里像个师叔样子,眼下不过是个邪门歪道罢了。”
卫祁在沉声道:“师叔既知是邪门?歪道,便该迷途知返!”
“我说了别叫我师叔!”玄直似是有些发怒,抬手重重朝卫祁在一指:“你们以为这么喊,我便会停?你们以为我对你们有何旧情??饶是你你的那个师兄!他从前是多么乖巧又听我话的一个孩子,也是我唯一有过?的弟子……但?你可?曾见我对他留过?情??不?能为我所用者,便是敌人,我照样毫不?留情?!”
提到“师兄”二字,卫祁在眼睫轻轻一颤。
他说的是道清,道清原来当真曾是他的弟子。
李秀色也晓得这玄直所说的便是赶尸时被?害化僵的道清道长,原来那夜所见黑衣道士也果真是面前这厮,她不?由?骂道:“为一己恶欲连自?己曾经的徒弟都?害,世人都?说为人师表,又说一日为师者终身为父,而?你算什么?你连人都?不?算!”
小娘子哇哇叫骂,玄直却似乎不?仅没有被?她骂得更恼,反而?被?骂得将怒气都?收了几分,他静静听着,越听嘴唇便越弯弯翘起,最后竟直接哈哈大笑起来:“骂得好啊,骂得好,连曾经的徒弟都?害,我算什么人?我连人都?不?算,连东西都?不?算!”
李秀色简直气竭,此人当真是疯了。
玄直却是笑得越发开怀,几乎像是笑出了眼泪,笑得甚至有些咳嗽,边咳边道:“我本也不?想杀他,只?要?他收手便好。可?他偏偏那般一根筋,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死也不?收手,我能如何?只?得成全了我那徒弟的心愿,叫他至死都?能当上一个名副其实的好道士,也算是我这个旧师傅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这般无情?且荒谬之言饶是叫卫祁在听去都?生了些怒意,低声道:“那你便叫他死了,为何还要?将他炼化成恶僵?你明知道师兄是阴山观大弟子,你明知道……他从小便跟着你,明知道他秉性如何……也明知……他是个道士!”
玄直眸色黯了一黯,并未回答,只?在沉默一瞬后,掏了掏耳朵:“……你废话太多了。”
语毕,他忽而?眯了眯眼,低头稍稍一吹黑哨,便听得“啪!”、“啪!”两声,奇星八卦阵的千百银丝竟接二连三断开,众道士一时又有些站立不?稳,道灵也吃力道:“怎、怎的回事!为何还是压、压不?住?!”
卫祁在面色一变,以左手在右手手腕上重重一压,拂尘用力一顿,沉声道:“断了便再绑!切不?可?叫阵破了!”
“是!”
众道再次飞速旋转开来,连同内圈的顾隽与乔吟也当即又投入进去,顾大公子此刻再顾不?上吐,忍着反胃高举手中豪笔,一面念咒,一面飞速在阵内的符箓咒纹上一遍又一遍加深巩固。
玄直此刻神态悠闲得宛若看一场热闹:“就这几只?畜生,都?叫你们这般难缠,这么些年了,阴山观教出的弟子,当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卫祁在眉头紧皱,一面运阵,一面于心中暗暗思?衬:师尊特?意留下破解之阵,阵力本不?应如此之弱,此刻阵圈却俨然?岌岌可?危……缘何会如此?
旋转飞走?之际,他目光落在玄直胸前黑哨之处,今夜玄直所吹哨音又与之前所听过?的那些截然?不?同,想来应当是这段时间玄直新练就的操控之音,能在短短时日内修得新一□□纵凶僵之术,可?见这个师叔已然?将那些禁术邪道练至了什么地步。
师尊留下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