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公爷还手吃力,却也还能笑道:“是?世子从前从未了解我。”

“确实,若本世子了解你?,”颜元今手腕一翻,剑身就着谢寅剑上?层层打下?,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响声?,那长剑原本的锋利处竟慢慢朝下?、顺着广陵王世子划过的方向破开?一个又一个口子,剑上?倒映出他忽暗忽红的瞳孔与微启的唇:“便不会早不知道原来你?我之间还有杀母之仇。”

谢寅一怔。

正于纱下?手忙脚乱将将穿好衣裳的李秀色更是?一惊。

颜元今扫了一眼?他的表情:“看来是?猜中了。”

谢寅右臂有伤,加上?本就不敌,如今剑锋尽毁,更是?过不去广陵王世子几招。他摔去一边,还未站起,颜元今的长剑已向他而来,却听李秀色一声?惊呼:“世子,还不能杀他!”

长剑于谢寅心口处三分停下?。

颜元今眉头轻轻一皱,他瞳孔处颜色迅速变化一瞬,心中一阵扭曲疼痛,但?很快又被用力压下?。

他低下?头,这才盯着谢寅,轻嗤一声?:“有身手,但?还是?差劲。”

李秀色这才赶忙上?前,看向谢寅:“谢小公爷,小花被你?们关在了何处?还有之前我还未问?完,那坐轮椅的男子又是?何人?你?眼?下?生死既已掌握在我们手中,难道还不肯说为何要做出这些?事吗?”

谢寅胸间呛了一声?,他并未回答,只?是?抬头,看向颜元今,低低笑了一声?:“世子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仇恨(增2200) 那些高高在上之人……

颜元今没?有再要动手的意思, 闻言只收了剑,哂道:“什么意思,谢小公爷不该比本世子更清楚?”

李秀色听?得云里雾里, 却见谢寅自地上踉跄爬起, 紧紧盯着?颜元今, 说?道:“所以你,早便知道了?”

“前些日子猜到的罢了。”

广陵王世子像是漫不经心,慢慢摸着?手中的剑:“国公夫人于上元节夜去世,可在陈皮查到前,本世子却从不知, ”说?着?,指尖却是忽而一停, 顿了顿道:“竟是十一年前的那个?上元节。”

李秀色忙插了句嘴:“十一年前又如何?”

“李娘子与世子关系亲密, 应当是知晓的。”谢寅忽然呵道:“广陵王王妃, 虽早已亡故, 却至今仍保僵身一事。”

李秀色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不是说?颜安做得很隐蔽,这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谢寅冷笑:“但娘子可能?不知,十一年前那一夜,这位王妃倒是苏醒过一次。”

李秀色不由?愕然:……苏醒?”

此事倒是从未听?谁提起过。

只是阴山观那掌门长?齐确实曾言,广陵王请人用邪术将王妃尸身化僵以保尸身不腐,一直安于密室,虽十几年未见天日, 但邪术终究是邪术, 若有差池,难保王妃不会僵气过重?醒来害人,难道说?十一年前……

颜元今始终垂眸, 眼?下闻言,却是忽而笑了:“他说?得没?错。上元之?夜,阖家团圆,本世子却是第一次见到了睁开?眼?睛的所谓‘母亲’,当真是新鲜。”

李秀色看向他,这骚包听?着?语气虽是不屑一顾,长?睫掩去的眼?底却满是自嘲。

十一年前,他应当不过六岁。

上元佳节,这六岁的孩童,应当却还?要照例待那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

颜元今确实记得清楚,那夜床边是两只肥大的兔子,呼吸匀称,鲜红如血的眼?珠不停转得他心烦。

他素来是爱干净的,洁癖骄矜,即便每次陈皮都会贴心为他准备,可堂堂世子却始终从未喝过一口生畜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