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色有些?怔怔。

“死老头哇哇大叫,说好歹教本世子许多东西,没曾想本世子真是个六亲不认的怪物小子,听得?我心烦,险些?真叫人把他舌头拔了,叫他这辈子尝不了酒。”颜元今语气忽有些?自嘲的讥讽:“本世子是不是很坏?”

李秀色想了想,实在不忍在坟前撒谎,诚实地点了下头:“确实。”

广陵王世子:?

似乎也未想到这小娘子这般实在,广陵王世子挑了下眉,又“唔”一声。他低头看?看?酒坛:“这趟我带了三坛来。”

李秀色道?:“阿五师傅如今再也不会?缺酒喝,也不会?再觉得?世子坏了。”

颜元今有些?轻微的愣神。

他抬头看?向李秀色,因着她?的话,神色似乎有些?茫然,像是一瞬又变回了雨夜被淋透的、浑身湿漉漉的十岁少年。

小娘子却是上前拿过他手中的酒坛,将?坛中剩下的酒水细细洒尽于地面,对着坟头轻声道?:“阿五师傅放心,就算您的徒弟脾气依旧差得?很,但是总归长成了……”她?偏头看?了下身旁的广陵王世子一眼?,摇头叹了口气,再转回头来对着木牌,有些?违心,又像是万般真心地道?:“还算不错的人。所以便不要再生他的气了。”

说完,又想了想,道?:“这样,您若不说话,我就当您答应了?”

“……”

半晌,没有闹鬼,只有坟头的小草轻轻地摇晃。

这是不知何时冒头的小草,若仔细看?,这远看?光秃秃的小坟头边其实是长出了小小一片细细的草尖,还有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那沾了酒水的嫩芽,于阳光下晶亮莹莹,宝石珍珠般璀璨。天边偶有几声鸟叫飞过,鲜活的、欢欣的,是万物复苏的迹象。

李秀色笑道?:“世子,您瞧,阿五师傅答应了。”

广陵王世子的神色由怔怔,忽然变得?有些?别?扭,他不自然地摸摸鼻子,起身道?:“走了。”

说着还真没良心地甩下小娘子先?行离去,背影依旧是那般不可一世,却不再像是湿漉漉。

李秀色见人走远,这才双手合十,对着坟头匆忙地拜了拜。

她?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又小声道?:“那也顺便保佑您徒弟下个月平安无事罢……阿五师傅。”

挨打 脾气不好,惯会颠倒黑白,御前告……

下了山, 众人远远便瞧见陈皮驾着马车迎上来,这小厮恨不得将马鞭甩得在天上炸出花来,大声?喊道:“主子!”

车停了, 又火速跳下, 抱着大氅拎着刻着宫中贡品字样的果盒一溜烟地窜了过来, 一屁股撞开一旁挡路的道灵,再一通狗腿的朝着自家主子嘘寒问暖:“主子,山上蚊虫多吗?昨夜睡得可好?吃食可还能入口?那破观未怠慢了您罢?”

广陵王世子倒也从容,掀开果盒懒洋洋挑了粒看上去最甜的的丢嘴里?,稍挑了下眉:“是休息得一般。”

小厮立马扭头?朝着山上方?向“呸”了一口, 再回过头?来,也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个带着桃花香的水壶对着主子浑身上下喷了喷, 似是要抹去山上带来的一切晦气, 再一路屁颠颠跟着主子捶肩揉臂, 挥打周围并没有?的蚊虫, 还时不时伸手去接吐出的果核。

卫祁在看着越走越远的主仆,有?些愣道:“多时不见……这是否……”太夸张了些?

顾隽习以为常地拍拍他的肩,从容道:“一直都是如?此的,是从前?收敛着了。”

一旁的紫衣小娘子也望着那一双背影,尤其某位骚包那好一幅养尊处优的标准纨绔模样,颇为嫌弃地摇了摇头?:“故意的,没看出来吗?”

“什么?”

顾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