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发后的粉色流苏被风吹得飘起一瞬又搭在颈间,蛇一般蜿蜒荡漾,广陵王世?子静静看了片刻,忽而抬手过去。
李秀色下意识惊得一缩,却见他指尖只?在她?右侧的发间停留了一瞬,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一片叶子后, 低眉看了她?一眼, 像是因她?的反应有些轻嗤的似笑非笑,而后收回了手。
李秀色有些尴尬地清清嗓子,摸了摸脑袋道:“原来是落叶, 我?还以为有虫子呢!多谢世?子,哈哈。”
颜元今没说话,只?用指腹轻轻摩挲起叶上?的纹路,慢慢把?玩起来,而后看着这片叶,忽像是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她?喜欢泽幼。”
小娘子一愣,摸脑袋的手怔住,这会儿真有些没头没脑起来,下意识道:“什么?”
“他们幼时相交,应当是情谊匪浅,算起来,或许还是私定终身了的。”
李秀色忍不?住朝他看去,颜元今说话的语气颇有些淡淡,很是平静的模样,只?是垂着眼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将叶子沿着纹路一点点私下,语气轻飘飘的:“这些也是听旁人所说,我?对他知晓得不?多,只?知她?是在他入宫做了阉人后方才?嫁入了王府,并非自愿,对那位失了心疯的王爷约莫是恨极了。只?可惜杀他不?得,也杀己不?得,多半是想来想去,便只?好杀我?了。”
“…… ”语气从容得让李秀色都有些咂舌。
叶子快被撕秃,只?剩下最后一点,广陵王世?子无意识地将这剩下一点慢慢去碾碎,原本略显暧昧的动作此刻只?剩下残忍,指尖上?残留下淡绿色的汁液。
“可本世?子终究还是没丢了这条命,还这般不?人不?鬼地活了下来,想来也当是天?意。”他慢条斯理地道:“那你?说,该死的或许应不?应当是他们?”
颜元今在笑着问她?,李秀色却笑不?出来。
她?想了想道:“世?子不?喜道士,是因度衣真人,不?喜太监,便是因泽幼?”
颜元今没有回答,掏了桃花帕子不?紧不?慢地擦着手,半晌才?忽然道:“你?可知他生了什么样子?”
李秀色一愣,扶着树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这她?当然知道,谢寅同她?说起过,这人面上?也同她?一般生了胎记。
她?回想起当初他第一次见她?时满眼的厌恶,总觉得心情又有些复杂起来。
“本世?子从前?最厌恶他那般的面孔。”颜元今低声说着:“我?时常不?明白,她?喜欢他什么?”
“为他要杀我?那一厢情愿的爹,为他要杀了我?这个叫她?作呕不?该存活的孽种?,甚至要为他自戕,杀了自己。”他轻轻“呵”了一声,声音忽然添了几分自嘲:“一个阉人,一个貌侵,我?想她?不?是瞎了便是疯了,喜欢他什么?”
李秀色默默听着,不?知为何有些不?敢吱声。
又听他道:“我?自然是不?喜太监的,从幼时起,本也绝对不?喜像他一样面带胎记的人。”
“我?那个只?想着日日守着具尸体与广陵王府门楣清誉的爹断不?会因此走漏半点风声,不?会叫人晓得,堂堂的当朝王妃,倾国倾城的美人,却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只?心系一个阉官。但我?不?是,你?应当知道,本世?子并非什么善人,对泽幼我?虽算不?上?恨,也不?会叫他死,却少不?了折磨人的法子。”
广陵王世?子淡淡说完,却又抬头:“否则我?找不?到开心的理由。”
他轻嗤一声:“叫所有人不?痛快,便是本世?子唯一痛快的事。”
小郎君语气有些轻松得过分,仿若只?剩下嘲讽的情绪,这过去的伤疤揭得如此轻易,却完全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