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不久矣?

李秀色闻言心头不由揪起:“那他……”

“原本僵童是活不过几日。”长齐望了望远处, 低声道:“师傅不忍,便?破功运阵于?他,不惜逆天道行之,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才终将人救了下来, 压住了这小?世子?的?僵气。只是那百尸水太过厉害,师傅虽倾尽全?力保下了他的?性命,却无法全?然将其体内的?僵毒散尽……所以世子?这一生,需都要饱受嗜血天性、疼痛难抑之苦。”

小?娘子?一愣。

便?听长齐继续道:“他平日看着虽与常人无恙,却实?际等同半人半僵, 先是不得?随意失血,否则难保不会失控, 而更有之, 每逢十?五月圆之日阴气最重之时, 那僵毒便?再也t?压制不住。”

“发作之时, 会叫人面目狰狞,几近失去?意识,内心极度渴望鲜血,与真正的?僵尸几乎无异,可偏偏又是人的?血肉之躯,要生生遭受噬骨剜心都不可与之匹敌之痛,通体火热交替,一半身躯似被烈火焚烧, 一半身躯却又如坠冰窟, 每每生不如死。”

言至此,便?是一声叹息。

李秀色心中一时冒出些莫名酸楚。

倘若不是她曾亲眼撞见过,想来她听到?这番话定是要笑掉大?牙, 这般狼狈又难看的?形容,怎会与那个不可一世的?漂亮得?像个花蝴蝶似的?广陵王世子?有半分干系?

可她确实?是看见过的?,那昏暗潮湿的?山洞中,有着少年不住颤抖的?身子?,有着他失去?意识的?眼眸中满是血红的?底色,她当时只知?道害怕,只以为他是发了疯,却不知?原来他是那般的?痛。

她低声道:“难道就没有办法……”

“没有。”

长齐道:“此后数年,师傅寻找了许多方子?,都无济于?事,直至匆匆抱憾而去?,也未能真正解决这一难题。”

难怪总觉得?这道长对世子?有愧,原来竟是这么个愧法。

“师傅当年身为阴山观的?掌门,一生行善积德,造福天下,本是从未做过半件违心错事,偏偏唯有这一件,因着阴山观数位弟子?与自身欠人的?恩情,不得?不去?弑杀一位无辜孩童的?性命,此大?错万万无法弥补,这是师傅的?错,更是整个阴山观欠下的?错,纵使以命相抵,也无法化?解心中只愧。”

老?道长声音沉重:“而当年为救小?世子?,师傅所行之阵本就会伤及自身心脉,救人时也在伤己,又正值本该闭关之时,属于?破功施法,更为大?忌。说来,他的?确算是拿自己的?性命,生生去?换了这一条命来。”

李秀色一时震惊,未曾想那度衣真人竟做到?了如此地步,下意识道:“此事颜元今知?道吗?”

长齐摇了摇头。

李秀色一时无言,便?又道:“……那王妃呢?身为母亲,看见孩子?出世后如此可怜,便?不会心中有愧吗?她就不做些什么?”

长齐沉默半晌,开口道:“孩子?出世当夜,王妃便?在小?世子?的?房门外自戕了。”

李秀色一怔:“自戕?”

长齐闭目,思绪似乎随之飘远:“彼时师傅正在给刚出世的?世子?施阵,无法中断而出,更不许旁人靠近,隐约只听得?房外传来各种奔走呼喊的?声响,直到?三日后再出门,便?看见府内挂满了白绫。”

李秀色忍不住道:“她为何偏偏是在颜元今的?门外……到?底是为了看他一眼,还是为了再度杀他?”

长齐未答,只笑了笑:“王妃一死,广陵王便?好似发了疯。”

一日之内便?寻遍名医,只求有人能救下自己的?妻子?。

可是刎颈之深,难以回天,再有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