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元今道:“让我?靠一下。”

李秀色想推开他,可不知为?何?,总觉得少年?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倒让她有些罕见的不忍心。

她被这么靠着?,总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视线艰难地向下,正瞥见他垂在一旁的手臂就这么耸拉着?,毫无生气。手腕处有一道清晰的伤口,伤口的痕迹上还有残留的早已干涸的血迹。

他受伤了,而?且伤口还没有包扎。

一看到血,李秀色便猛的一激灵,忽然想起什?么,终于没忍住将?颜元今一把推了开来。

他身子晃了晃,睁开眼睛,静静地盯着?她。

李秀色对上那双殷红的眸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t?世子,你怎么受伤了?谁让你受的伤?”

颜元今没说话,只是依旧沉默不语地看着?她,而?后忽然抬脚,跨进了屋内,似要靠近她。

李秀色下意识便后退了一步。

她察觉到不对劲,这个世子的眼神正常不该如此,他似乎有些不清醒。莫不是失控了吧?该不会要咬人吧?

再朝后退,便是墙壁,背脊贴在冰凉的墙上,李秀色已经没了退路。

门外的风徐徐吹进房中,发?间的铃铛发?出“叮、叮”的轻响,少年?停在她面前,看着?她带着?一丝慌乱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李秀色。”

“啊?”

“本世子想了你一整晚。”

很奇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快要发?疯的、让他难受到无法呼吸、让他无所?适从的一切,都在想起她时罕见地得到平静。就像是濒临崩溃的溺水者,好不容易抓住了岸边的荒草,贪婪地渴求一点点生的气息。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安慰自己的方式,就是想起她,想起她在幻境里给他说:“你不是故意的”,说“你不是怪物。”

可他如何?不是呢?

父亲是怪物,母亲是怪物。而?他颜元今更是不被渴望出生的,本该死去的怪物。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找她,但此刻也只想来找她。

情绪失控了,广陵王世子有些按耐不住自己,有一瞬间想咬人,又有一瞬间想咬自己,更多的时候是无止境的煎熬,渴望闻到香甜的血液气息。

他忍了一个漫长的夜晚,又忍了一个孤独的长日,终于在日落之时再也忍受不住,彻底失控。

“李秀色。”少年?通红的眸子看不清情绪,却?罕见的,好似有些湿漉漉的:“为?什?么推开我??”

……当然是怕你咬我?了!

李秀色自然不敢这么说,她干笑一声,尽量与他保持着?距离:“世子,咱们有话好好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其实如若你不介意的话,兴许可以说给我?听?听?,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颜渊今眼神闪烁,似在竭力保持着?清醒,听?了她的话,竟然很听?话似的“嗯”了一声,而?后道:“我?受伤了。”

很少看到桀骜不驯的广陵王世子这个模样,李秀色到底也有些招架不住,看向他的手臂,点了点头:“我?看见了。”

她语气带一丝关切:“谁弄的?”

“父亲。”

“哦……你父亲啊。”李秀色愣了愣,一时也开始好奇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开始轻声细语,引导着?问道:“为?什?么?你惹他生气了?”再生气也不能割手呀,这得多疼啊。

颜元今自嘲地笑了笑:“从小到大,很多次了。”

“你知道吗?”他还是笑:“她想要杀了我?,我?的血却?要养着?她。”

“每当这种时候,更让我?觉得我?是一个怪物。”他说着?,忽然又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