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望见沈鹤知唇边清浅的笑意时,却是一愣。
在她愣神的当间儿,沈鹤知上前一步,将她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他缓声说:“既然不想带我,那便不准死了。”
秦香絮眼见着孙涵月离她越来越远,越发焦急起来:“我现在没有工夫跟你说这些,你将我放下,听见没有?!”
“嗯,听见了,”沈鹤知说:“但我就是不放。”
秦香絮实在是没辙,只能说道:“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放下我!听见没有!这是命令!”
沈鹤知步子顿也未顿,说话的语气坦然至极。
“抱歉,臣乡野出身,平生最不懂的”
“就是规矩。”
......
秦香絮硬是被他带了回去,她一路本是不停在反抗,但当回到公主府,见到令狐率时,反抗的动作就止住。
沈鹤知将她放到床上,转身朝令狐率道:“开始吧。”
令狐率颔首,打开医箱,欲要上前。
秦香絮却是愣住,问道:“这......这是在做什么?”
沈鹤知垂眸,淡声道:“替你解毒。”
“解、解毒?”秦香絮不可置信:“可宋城分明说”
“宋城?”沈鹤知回忆了一阵子,才开口说:“哦,他,你把他说的话都当真了?”
秦香絮很是不解:“他难不成还能骗我吗?”
一旁的令狐率叹口气,说:“他确实没有骗公主,只是过去事,他知晓的不全罢了。”
当年,令狐率学医时,师傅从外头领回来个姑娘做他师妹。
这姑娘便是孙涵月了。
孙涵月在学医一途上确有天分,但没奈何急功近利,师傅便总是驳斥,严令她沉下心思,专注求学。
但她还是不听,到最后,师傅便干脆不再教她,说要等她平了心、静了气,才重新给她授课。
师傅是出于好心,但孙涵月却不觉得,她只觉得是令狐率想独学,所以谗言构陷,令师傅与她离心。
她哪里能受得住这样的屈辱,因而便日夜不休地研究能叫令狐率付出代价的法子。
她终于想到了。
学医的天赋,在制毒上也能令她一骑绝尘,孙涵月花了整整三年,研制出美人斑,无声无息地毒死了令狐率的妻儿。
令狐率果然从此颓丧下去,不再如从前般学医问药,师傅对他失望至极,与此同时,也看到了三年专心看书,不问世间事的她。
师傅很高兴,称赞她终于改邪归正,重又与她授课。
孙涵月一开始满足现状,可时间越久,她就越觉着师傅教得慢,左来右去,都是些基础不过的东西,根本不能令她傲视天下。
因而在下定决心后,孙涵月便做出了偷看师傅典籍的事儿。
结果当然是师傅勃然大怒,愤愤将她赶出了师门。
后来的事,秦香絮就都知晓了。
孙涵月先是在秦飞白身边待了几年,后来又不知怎的,去到刘温身边。
令狐率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那些年,他虽然不曾如师傅期望中专心求学,但也不曾闲着,花费心力,研制出了美人斑的解法。
秦香絮昏睡间,眼前像是走马灯一般,往事纷至沓来。
她看到她穷恶的养父母,对她颐指气使。
看到她家门前奔涌的溪流中,水花翻腾若浮雪。
也看到了
那个年少时,搀着她,一步步站起来的人。
这次,她还是如从前一样。
勇敢地迈出步子,抓住了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