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宣读诏书的使者也来了。
婚期定在五日后。
知道准确的日子后,秦香絮长呼一口气,朝双儿道:“走吧, 咱们进宫。”
五日看上去虽然多,但皇家婚仪那么多事一一排着,秦香絮忙得脚不沾地,也只得堪堪完成罢了。
到了第五日,她便在双儿的搀扶下, 坐上了她的厌翟车。
车身是亮眼的大红漆色, 车厢以翟羽装饰, 辅以金石、宝珠点缀, 紫色丝帛在日光下泛着璀璨的色泽,异常夺目。
横辕上还设有香炉、香匮, 龙螭的纹样盘踞其上, 栩栩如生, 最令人惊讶的是龙螭那双琥珀镶嵌而成的眼珠, 一眼望去华光流转, 灵气毕现, 真有神兽临世之感。
驾车的马也是精挑细选过的, 浑身赤红, 毛发油顺,马脸上有金丝制成的面罩,其上插翟羽,远远望去,便是通天的豪奢。
秦香絮被扶着坐好后,车便慢慢地向南昭门而去。
随行的宫女拎着镶金的水桶,沿路不停洒扫,面容沉肃的兵士则护在两旁,确保安全。
等到了南昭门,马车便停下,秦香絮要在这里下来,与沈鹤知同乘新的一辆,然后再出宫。
有人掀开了纱帐。
秦香絮以为是双儿,但等那只匀称修长的手伸至面前时,她看着他袖口与她同源的纹样,红唇微弯,将手放了上去。
沈鹤知紧紧地抓住她,带着她从车上下来。
秦香絮眼前受阻,视野有限,便走不快。
沈鹤知放慢步子等她。
等上了新一辆厌翟车,秦香絮才能暂且松口气,不用提心吊胆地想着会不会被裙摆绊倒的事儿。
她穿着的火赫色妆花缎金版裙,织有三层菱花,间饰水浪云纹,织纹和绣纹交相辉映,华贵十分。
漂亮虽是漂亮,行走间有若水波逶迤,但长裙曳地,自是不便。
秦香絮从方才起就小心谨慎地迈着步子,生怕当着那么多人面摔倒。
沈鹤知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捏两下她的手指,曼声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他的嗓音隔着盖面的巾帕,清朗沉静,给人带来一股安心感。
秦香絮笑着说:“是。”
外头礼官一声令下,厌翟车便慢悠悠地开始移动。
秦香絮问道:“事情如何?”
沈鹤知答:“万事俱备。”
得了他这句回应,秦香絮抬头,虚望着被红巾挡住的前方,微微一笑道:“那......我就等着东风来的那刻。”
......
秦景跟姚文心早在沈府的正堂坐着了,他们会在这里一直等到秦香絮八拜礼结束,才会回到皇宫。
姚文心换了身大红的宫装,雍容华贵的气度,使人不敢直视,也幸得是无人直视,不然她就要被人发现在一直忍泪了。
秦景见她此状,不免无奈:“又不是远嫁,人就在京城,你的眼皮子底,你若是想见香絮,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何至于哭?”
“道理虽是这个道理,但我心中,总是有几分伤怀在的。”姚文心以手捂着胸口。
秦景拍拍她的手,宽慰道:“好了,别哭了,省的叫人看见,失了你的身份。”
姚文心怔了怔,再抬起头时,又是往日那副端庄得体的模样。
他二人原还耐心等着,但眼见着吉时都要过了,姚文心就皱眉道:“方才不是有人通禀,说合阳已从南昭门出发了吗,怎的还不曾到?”
秦景吩咐着王勋:“你去看看发生何事了。”
王勋说了声“是”,便领着人出去。
他走出正堂没几步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