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他清淩的声线自头顶传来。
秦香絮的回答,是拉着他的手进门。
纵有月光从窗牖间流泻,没有烛火、没有灯盏的房间依旧是昏暗,处处看不分明。
秦香絮领着适才起一直沉默的沈鹤知,到了床前,她什么都未说,只是很快上床,在最里面的位置睡下。
她躺下后不久,就感到身后的位置略有凹陷。
沈鹤知两手环过她的腰,彻彻底底地抱住她。
他低头,微凉的唇贴着她颈侧,轻缓地落下一个吻。
秦香絮闭了闭眼,说:“早些睡吧,你明日还有事务要处理。”
沈鹤知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无言,房内便是寂静,只除了萧瑟的北风偶尔会呜咽着从窗前掠过。
秦香絮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梦,很多梦,从前的事与而今的事都有,交织穿插在眼前,引得人心潮起伏。
她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孤立无援的时候,耳目之间尽是号哭呐喊之声,张皇惊恐之态。
秦香絮心有余悸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若失序。
曙色还未明,室内依旧寂静,针落可闻。
秦香絮睁眼后发现,她在睡着时,不知不觉地翻过了身子,抬头便是沈鹤知安然沉睡的脸。
他的面容笼在朦胧的黑暗中,影影绰绰,唯有线条流畅的轮廓清晰。
秦香絮看着他,看了许久,才稍稍凑近,在他光洁的下颌,留下一个小心的、谨慎的吻。
吻完,她立马后撤,生怕动作惊醒沈鹤知,定睛观察了他好半晌。
沈鹤知似乎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气息平稳,眼睫也不曾颤动。
秦香絮这才松口气,重新窝到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再次睡去。
而她睡着后,沈鹤知却睁开眼,眸中清明,毫无睡意。
他的视线在秦香絮脸上逡巡,像在轻抚,像在描摹。
沈鹤知搂着秦香絮的力道紧了紧,把她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几分,另一只手则往下,分开她的手,强行与她十指相扣。
......
秦香絮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床上半点余温都没有,想来人已离开许久,若不是那处的床单还留有褶皱,真是看不出半点有谁来过的痕迹。
双儿伺候她梳洗完,刚撂下梳子,沈玲珑就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大喊着:“娘娘娘娘娘娘娘”
秦香絮笑了笑,没忍住逗她道:“你是在喊娘,还是娘娘呀?”
“当然是喊的娘了!”沈玲珑说着转身,拿手一指张禀山,昂着下巴,满脸坦然道:“娘他欺负我!”
被指到的张禀山摸了摸后脖子,朝秦香絮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谁欺负谁都不用猜,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香絮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无非是玲珑想玩,而张禀山回回不肯,换在平时,她肯定会好好说玲珑的不是,把她拉回正道上来。
但一想又不行。
她昨日才说完会补偿,玲珑今早就跑过来说这些,显然是想体验有母亲撑腰的感觉。
秦香絮不忍打破沈玲珑的美好愿想,可真惩罚认真做事的张禀山又不行。
一或二,她选了或。
秦香絮引开话题道:“玲珑想不想出府玩?”
这话直戳到了沈玲珑的心尖,她马上就把跟张禀山的恩怨抛到脑后,惊喜道:“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秦香絮见她此状,心中难免酸涩,愧疚感更甚,但她强行压下去,露出个温柔至极的笑容来:“娘怎么会骗你呢,说要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