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艳原先还顾着哭,但哭着哭着,怨恨就大过伤心去了。
她只是双眼通红,眼泪掉的倒是不多。
李凝艳与崩溃的母亲面对面,余光瞥见个谁的身影,立马坐正,用绣帕揩了揩眼角的泪花。
只是眼泪能擦去,通红的双眼却是骗不了人,李凝娆望着她,语气笃定道:“他要休你?”
李凝艳还没应答,苏明秀先开口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在这里伤你姐姐的心呐!”
她变相地替李凝艳承认,李凝艳倏然脸色一僵。
李凝娆笑了声,开口说:“恭喜你啊,解脱了。”
苏明秀皱了皱眉:“你说的是什么话,有你这么阴阳姐姐的吗?”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他不爱你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
李凝娆对着李凝艳说:“在我看来,与其苦苦挣扎寻求无情人的情,不如早行了断。一时痛苦,总比抱怨终身好,不是吗?”
“凝娆说得没错。”李启源大步从正门进来。
“爹?”李凝艳有些惊愕地唤他。
李启源冷哼一声:“你与他有缘无分,这门婚事,散了也好。”
“这这这......”苏明秀骤然听他此言,有些手足无措,“凝艳若是被休,事情传出去,你要她如何在京中立足啊?咱们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李启源盯着苏明秀问:“那你有主意让他改变主意?”
苏明秀的声音低了些:“还......还未曾想出。”
“他配不上凝艳,”李启源说话语气中带了点鄙夷与嘲讽:“这休书咱们不要,我李家的女儿,岂是他可以随意休弃的。”
李凝艳一听,以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谁料父亲下一句话却是:“你写封和离书,送回去。”
“爹,你......”李凝艳呆住了。
“叫你做,你便去做,爹还能害了你不成?”
李启源说着拿起茶壶,倒了满满一杯茶,喝了口,冷声道:“外头的人终究是信不过的,他便是你姑母的儿子,也始终不与咱家一条心,你说,难不成我要为了这样的人,腆着个老脸去求吗?”
李凝艳忆起爹爹曾经说过的话,可念着母亲跟妹妹在场,又不好开口,只能用迷茫的眼神望向他。
李启源读懂她的眼神,却不以为意,虚望着远方,眯了眯眼,随后意味深长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时运罢了,他能做的,我亦能做。”
秦香絮迷迷糊糊地意识到她躺到了床上,小腹下坠般的疼痛依旧还在,只是稍稍减弱些。
她的月事向来不准,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大胆地在母后宫里待着。
或许是今年冬天,她没有好好待在房中,一直在外头吹冷风,又吃冰的缘故,秦香絮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疼到她近乎眼前发黑,失去意识的程度。
后来还是大夫来,及时给她开了止痛的汤药,症状才好转些。
秦香絮喝完药,就昏昏沉沉地睡着,直到现在。
她睁开眼,看到的先是一片黑。
房内没有烛火。
她想也许是双儿为了让她睡个好觉,所以特意不曾留灯。
秦香絮起身,打算看看双儿在不在房中,但当她想用手支起身子时,却发现手被人握住了。
她挪动身躯的细微动作,许是惊动了那人,他的手稍稍动了动,但很快,就重新握住她指尖。
秦香絮了然。
原来双儿就在床边。
她弯了弯唇,伴着浓浓的安心感,再次睡去。
这一觉,直到天明。
她睁开眼后,下意识去看双儿的位置,但出现在她视野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