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似的涌上来,甜到发苦、发涩。
她还是学着从前的样子,看着宫门的方向,盼望着有朝一日,他会在晨光熹微里,笑着朝她走来,抱住她瘦削至极的身躯。
可她没能等到那样的场面。
只是由一个天黑,等到下一个天黑,而那道厚重的朱门,像是死了多年,永远毫无声息,静得人心里发慌。
李佩兰掉了眼泪。
其实自打她被废,掉眼泪便是少有的事。
因为眼泪,只有在心疼她的人面前才有用,但她的未央宫里,有谁呢。
不过一个畏畏缩缩的宫女,还有一个失去一切的女人。
所以李佩兰不落泪了。
今日哭,只是个意外,她想,手指被刺破实在太疼,哭是没办法的事。
李佩兰纤细的指尖还停留在布面,洁白之上有点点血色蔓延,像无数朵盛绽的彼岸花拥簇着,开得既壮烈,又凄美。
她看得出神,傻傻地笑了一下。
在李佩兰目不转睛的时候,门口突然闪出一道身影,她以为又是那个送饭的宫女来了,赶紧把手头的东西放下,想要等宫女开门。
这样清幽寂寞的生活里,送饭宫女,是她唯一能说上话的人。
只有躲进人声的喧嚣里,李佩兰才能感受到活着的滋味。
所以纵然每顿吃的饭菜不好,没有油水,她也无比期待送饭的时辰到来。
但今天,那个宫女似乎有点不一样,他站在门前,不说话,不开锁,就只是站着而已。
李佩兰盯着他落在门上的影子,分辨了好一阵儿,等确认是谁后,眼泪就不受控制,断珠似的顺着脸颊落下。
她伸出瘦弱到皮包骨的手,轻轻地覆在门上,就像在抚谁的脸一般,力道轻柔至极。
她既高兴,又有些不敢相信:“你.....你怎么会来这里,皇上解了你的禁足吗?”
李佩兰没等到回应,就自己点了点头,笑着流泪道:“我就知道他不会如此狠心,他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