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冷眼看着他,开口道:“既然你疏于练习,那就”
他话至一半,外头的人通禀道:“皇上,沈大人求见。”
闻言,秦景稍稍敛了怒容,重又坐下去,两手撑在桌上,深吸口气,才沉声道:“让他进来。”
沈鹤知从外头缓缓走进,撩着衣袍,跪地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秦景抬了抬手说,朝他说:“起来吧。”
沈鹤知从地上起身,却是看向身边的秦飞鸿,问道:“殿下何故还跪着?”
回答他的是秦景,秦景冷哼一声,不悦道:“还不是因他犯了大过错。”
沈鹤知轻叹口气,说:“殿下为人淳厚,又殷勤恳切,素来仰承皇上圣意,想来不是那犯大错之人,这之中许是有什么误会,还请皇上明察。”
“你为他说话说得倒是爽利,可他有没有错,朕还不知道吗?!”秦景在桌上挑出本奏折,用力拍下,激得其他奏折都跟着晃动两下,怒声道:“整个下午,一箭未中,本事都不如你尚且八岁的弟弟!”
秦飞鸿垂着眼说:“是,儿臣知错。”
秦景不愿再多看他一眼,问着沈鹤知:“你来所为何事?”
沈鹤知说:“大考成绩出来,有几位考得不错。”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了成绩纸单,交予秦景去看。
世人科举中的,并不代表一辈子顶戴花翎、安枕无忧,官员职阶低的,还要每年都要参加大考,不准称病托词,规避请假。
考得好,超擢、升阶不在话下,考得不好,罚俸不说,革职也是有的。
秦景要据着各官员成绩,来决定他们的晋升降调,这是个费心思的活儿,他如今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冷下心来处理这个,收了沈鹤知的纸单,就放在一旁,留待过会儿再看。
他说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说完,见沈鹤知未动,秦景皱眉,问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沈鹤知淡然一笑,并未回秦景的话,而是朝秦飞鸿道:“臣僭越了。”
他掀起秦飞鸿的衣袖,垂眼望着对方红肿的手腕,说道:“臣方才跪时,就见殿下左手手腕虚抬,原先不解,待皇上开口,这才想通。”
沈鹤知摇摇头,朝秦景道:“世人废堕者众,如殿下这般身体抱恙还勤学苦练之人,实在是少。”
秦景站起身,稍稍凝目,自然就看见了秦飞鸿手腕上的伤,顿了顿,说:“朕错怪你了,起来吧。”
“儿臣谢过父皇。”秦飞鸿起身时,因久跪血液不通,腿脚麻痹险些跌倒,沈鹤知虚扶他一下,很快撒手。
秦飞鸿看他一眼,默默站好。
秦景追问道:“你受了伤,为何不与朕说?”
秦飞鸿解释道:“本就是小伤,父皇忙于国政,夜以继日地辛劳,儿臣岂能因这点小事就让父皇分神。”
“那朕方才训斥你,你怎么也不为自己辩解两句,任由朕说下去?”秦景问。
秦飞鸿:“父皇所说并未错,儿臣在骑射一术上确有生疏,该当此一训。”
“你”秦景语塞,心中百感交集,重重地叹口气,才说:“罢了罢了,你手既然有伤,这些时日便好好养着,不必再多练骑射了。”
秦飞鸿点头:“儿臣多谢父皇。”
秦景:“下去吧。”
“儿臣告退。”
秦飞鸿走后,沈鹤知朝秦景拱手而立,开口道:“臣也告退。”
他走出养心殿,见秦飞鸿还候在门口,瞥了一眼,便准备从他身旁走过。
秦飞鸿却是迈着步子,很快跟至他身侧,小声问道:“你为何要替我说话?”
沈鹤知步履未停,淡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