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唤吕荣的小厮, 根本没被他的话给威胁到,只是咧着嘴, 嘿嘿地笑了两下。
两人相处氛围融洽, 看得出平日柳相闻御下宽容, 所以吕荣并不怵他。
不过沈鹤知并不在意这些, 他的视线还是紧紧地黏在香囊上, 问道:“香囊的针脚粗陋, 图案也不成样, 但柳公子如此珍爱, 想必对送香囊之人,也很是看重吧?”
柳相闻这次回答,没有上次的速度快,手也摁在喉咙的位置,似乎是在犹豫该如何开口。
沈鹤知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没有耐心继续耗下去,直接问道:“香囊是合阳公主送你的?”
他语气中满满的是肯定,柳相闻听了就一惊,问道:“大人怎么知道?”
沈鹤知没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了下去:“她什么时候送你的?”
柳相闻见香囊的事已然瞒不住,索性就诚实道:“春猎的时候。”
“哦,那个时候就送了啊。”沈鹤知突然笑了一下,不过笑意只是游离在表面,未至眼底。
柳相闻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还是问着跟刚才同样的问题:“大人怎么会知晓这件事?”
他想起之前公主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他将香囊的事告知旁人,可眼下沈大人却知晓,不由得问:“是公主告诉您的吗?”
除了这个解释,柳相闻暂且想不到别的。
闻言,沈鹤知笑说:“是啊,我与公主的关系......非同一般。”
此话一出,柳相闻的嘴唇翕动两下,有些僵硬地接话道:“哦、哦,原来是这样。”
李成站在边上,看着主子脸不红气不喘地往柳公子心里扎刀,想了想,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跟公主关系特别差,应该也算关系非同一般吧。
沈鹤知凝着眸子,漫不经心地打量对面的人。
柳相闻长相不如他,地位不如他,脑子不如他,不管是哪里,全都不如他。
央央究竟喜欢他哪里?
沈鹤知一言不发地想,但想的时候,他眉睫间的霜意,似乎都要凝固为实质,冷得人脊背发毛。
也就是柳相闻心大,才没意识到沈鹤知表情的难看。
吕荣就不一样,他机灵,看见沈鹤知面色发沉,就知道情况不对,立马开口替自家少爷说话道:“我们家少爷年轻气盛,说话总是没个把门,不知道是哪句话得罪大人您,您别见怪,小的在这里替少爷跟大人您赔个不是了。”
他说着朝沈鹤知拱手,点头哈腰起来。
沈鹤知收回视线,又恢复成原来淡然的模样,启唇道:“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语毕,他便率着李成,重新朝司徒璋的府邸方向去。
李成跟在他身边,回头看了一眼,确保跟柳相闻主仆二人拉开距离,对方听不见他们的谈话,才开口道:“主子,要不要属下派人帮您把那香囊抢回来?”
“不必。”沈鹤知拒绝了。
“可您......”李成想了想,还是把“表情很难看”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沈鹤知阖了阖眼,话语间有些无力,“她要做什么事,是她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也不该干涉。”
他复睁开眼,不愠不火地道:“走吧,去见见司徒璋。”
司徒璋从宫里回来的时候,见夫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出来迎接自己,心中感到疑惑,步子便也迈得快,等到了大堂,看见主座上的人,这才清楚夫人不来接自个儿的缘由。
沈鹤知静静地坐着,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一张清隽出挑的脸,被烛火映照,漾着一层浅金色的细芒。
他面上一派平和,长眉下那黑沉冷冽的眼睛,却暗藏锋芒,似乎能在倏忽间洞穿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