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徐跪直身体继续戳心道:“嘉良侯夫人虽姓沈,但若真到利益关头,她当真会全然不顾谢家的利害得失,一心一意扶持沈家吗?”

“谢家如今是真的支持太子还是坐山观虎良禽择木?皇位之争,说到底是沈家与陈家、太子与寰王之争,儿臣以为,与其用联姻来巩固沈谢两家的联盟,不如将谢家控制在手中。”

沈华玲抬眸看他,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所以你才给阿辞下这种药?”

“外甥再亲不还是别人的儿子吗?太子哥哥才是母后最亲之人,母后应当一心只为皇兄考虑才对。”

“凌国大半兵权皆在嘉良侯手中,谢辞是嘉良侯独子,控制了谢辞不就等同于控制了兵权?”

沈华玲面上已看不出担心,话里话外却还在装:“可现下阿辞成了废人,你...”

“儿臣只要皇兄坐稳储君之位,其他的不重要。”李徐将沈华玲的话打断,继续解释。

“何况儿臣所寻之药并不会伤其根本,只是想牵制他而已,是他自己在大殿上非要与及罗伽诃一战,且此前儿臣已经阻拦过了,是他一意孤行自作自受。”

利害关系说尽,表明了忠心,李徐又伏下身将额头抵到地面。

皇宫只有伪善,这道理他在六岁时就已经明白,宫墙内的人说到底都是利益至上,不挡路时才是亲人。

果然,沈华玲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人废了倒没什么,可心也废了,如何接掌兵权,岂非要落到谢家二房手中?”

“回母后...”

“杀了谢扬。”

李徐怔住。

“小五,保证谢家兵权落到心已废之人手中,母后才能安心呐。”

身心俱废,难保兵权不旁落,到时自然可想办法夺权分羹,李徐唇角露出笑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若他杀了谢扬,便可确保谢辞继承人之位,等来日时机到达夺了谢辞的兵权。

若他没有杀谢扬,便证明他有二心,届时将谢辞一事大白于天下,断尽他所有后路。

妙哉。

“儿臣遵命。”李徐跪直身体仰头看向沈华玲,露出乖巧的笑,“只要是母后吩咐的,儿臣拼死也会办到。”

沈华玲起身走到李徐身前,轻轻抚摸他的发顶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家犬:“好孩子,母后等你的好消息。”

“是。”

离开坤宁宫,李徐脸上的笑意不再。

皇宫外,马车旁。

廖宁拉着谢辞的胳膊死活不让人走。

“放手!”

“不行啊,小谢将军,殿下交代让您等他,您再等一会儿吧,殿下应该快出来了。”

谢辞醉酒头晕得厉害,醒了爬下车就想回府,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被扯住烦得要命。

“再不放手,本将军就砍了你。”

“真不行。”廖宁根本不敢松手,“小谢将军,您就再等一会儿吧。”

“滚!”

“卑职真的滚不了。”

李徐刚走出宫门便看到廖宁扯着谢辞,而谢辞晃荡踹对方一脚反因不稳摔了自己。

“阿辞!”李徐急着跑过去,廖宁见状松了口气也松了手。

谢辞努力睁大眼睛去看,视线中的人影从三个变成五个,最后合为面前的一个。

“知津兄吗?”

“是我。”李徐把人小心把人抱回了马车。

“我要..回家。”

“明日再送你回去,你现在这样嘉良侯夫人见了又要伤心。”

谢辞听后不再说话,靠着马车壁眼睛只盯着一处看,眨都不眨。

李徐心中刺痛,叹息后敲敲车窗示意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