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突然有一天,真的有富豪来接他了。

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惊讶,或许迷茫更多一些,尤其到了徐家祖宅,在正厅看到坐在右侧最下首那把红木太师椅上的徐松朗时,徐云虹踟蹰起来。

我若回来,他呢?

徐云虹来之前在路上听自称徐家管家的周叔说过,徐家与他搞错身份的那位名字是徐松朗,徐氏夫妇离婚离得早,徐松朗自小在祖宅被爷爷奶奶养大。

为了不吓着这头一次回家的徐家真正的小少爷,周叔没跟徐云虹提徐父在外的其他子女。

徐松朗瞧见周叔领着人自廊外转进门厅,咽下口中余味绵长的春茶,将茶杯平稳地放到案几上起身。

眼前的青年眉眼与生父徐文鑫相似,一身板正的新衣,但看得出他穿不惯这么正式的西装礼服,浑身透着拘谨,眼神倒是灵动。

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喝到这么好的春茶。

这么想着,徐松朗道:“欢迎回家。”

他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一副主人姿态,往常这样倒是没毛病,但现在人都要搬出去了还是这般模样,周叔不禁心里犯嘀咕:得亏老先生还没过来,不然这位八成要被呵斥两句。

徐云虹没想到徐松朗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一时间把原来设想的话都忘了,干巴巴接了一句:“谢谢。”

徐松朗看着他,想到大家对在校大学生“清澈”的评价。

不过,这在徐家可算不得一个“好”品质。

他压了压翘起的嘴角,低眸抬手引着左上首的位置让徐云虹坐。

徐云虹恍恍惚惚地坐上那个座位,看到坐在门边位置的徐松朗才突然意识到这古色古香的门厅里座位是严格按照地位排次的,顿觉坐立不安。

待他落座,周叔道:“我去请老先生和老夫人。”

周叔一走,厅里忽又安静下来。

徐松朗穿了身深色对襟居家服,广场上打太极老大爷同款衣服穿在他身上却越发显得他年轻。

他在红木椅上姿态放松地坐着,但因背脊挺直,自有一种雅望风姿。

徐云虹打量的目光与重新拿起茶杯的徐松朗的目光正正对上,不禁像在课堂上被老师抓住做小动作一样心中一突,但徐松朗仅平淡移开目光继续低头喝茶。

瞧他没有交流的打算,经常被朋友称为“社交悍匪”的徐云虹在尴尬的氛围中忍了几秒没忍住,摸出手机冲他道:“加个好友?”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以往他们见面的场合身边都是围着一大群人,竟然一直没互留联系方式。

徐松朗喝茶的动作一顿,很显然也为徐云虹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惊讶了一瞬,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抚了抚身上的衣服:“身上没兜没带手机,我把号码报给你,你加我,可以吗?”

徐云虹:“可以可以。”

发送了好友申请,徐云虹又忍不住去看徐松朗。

他虽然和徐松朗同一天出生,但他还在读研,最大的困扰就是怎么让导师少训两句,而徐松朗早已身居高位在给一群精英安排工作任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点,他从徐松朗身上看不出一点儿他们这个年龄的浮躁,此刻对着徐松朗,更让他感觉自己对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也不是长辈,就是,如沐春风?看破红尘?临危不乱?

没等工科生徐云虹从自己匮乏的文学素养里找出个合适的形容,管家带着徐丰德和王莹绕过屏风进入厅堂。

徐丰德上了年纪腿脚不好,手里拿了根拐杖,满头银丝,他身边的王莹却是一点儿也不老,加上妆容掩饰,徐云虹觉得她看起来比妈妈还要年轻几分,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亲生父母今天都不在,他几乎要以为那是自己的生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