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梦跟上个梦不同，他正在走路，爬着楼梯，打开顶楼的门，继续往前走，翻越栏杆，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啪擦。池言又碎成了一块块。

再睁开眼的时候，池言绝望地发现自己依然被困在梦中，他正在走路，面前就是那扇会通往人生终点的门，打开之后世界被照耀，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池言想停下来，想挣扎，可他的身体不听使唤，他被困在了这具身体里。他就像个提线傀儡，在一遍遍，机械地重复着这具身体的行为。

狂风吹在脸上，翻过栏杆的时候池言微不可闻地打着颤：“停下......”

“停下啊啊啊啊啊──”

但池言还是义无反顾地一跃而下。

啪擦。

啪擦......

啪擦啪擦啪擦啪擦啪擦──

碎了又重来，重来又碎了。

最后一次，白色少女趴在栏杆前轻声问道：“你后悔吗，池言。”

啪擦。

池言猛然睁开眼睛，剧烈地喘息着，过了好几秒视线恢復清晰，看见熟悉的天花板，他才意识到他从梦境中醒了过来。池言愣愣地看着睡在身旁的凌熙，忍不住伸手摇了摇凌熙的肩膀。

被摇醒的凌熙嘟囔着“言言现在才四点让我多睡一下嘛”，睁开惺忪睡眼，池言不发一语地缩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搂抱住他。听见啜泣声的凌熙彻底醒了过来，他凝视着池言的髮旋，池言蜷缩在他怀里哭得很惨。凌熙轻拍着池言的背嵴，像大人哄孩子睡觉似：“言言是作噩梦了吗？乖呀，我在这里，不怕不怕......”

池言只是一味地哭泣着，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凌熙不知道池言是梦见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久违地感受到了棘手与无措。但他依然柔着声线安抚池言，抚摸着池言的后背，直到把池言哄睡后，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睡着的池言把自己蜷成了没有安全感的胚胎状，依旧在呢喃着“不要，不要”，凌熙寻思是不是自己昨天玩得太过火了才让池言留下不可抹灭的阴影，若是如此，那倒真的是他的错了，可谁教他的言言那么可爱，他才会一时把持不住失控。

凌熙想，明天干脆不去上班，在家陪言言好了。

他将不安的池言拥进怀中，池言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隔天早上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这齣插曲，全当没发生过似地正常交流。

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凌熙忽然开口：“言言，要不要跟我去游乐园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