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嬷嬷也跌跌撞撞磕撞到了棺材板前,她?狼狈地匍匐在地,奋力朝着曹嬷嬷爬过去,嘴巴吃力地大张,发出枯槁的呜嚎声?,想要曹嬷嬷施下援手。

曹嬷嬷吓得六神无主,啊的一声?大叫:“你、你别过来!”

曹嬷嬷丢下了汤嬷嬷,直接跑去长汀院的书房,因跑得太快,路上还绊了一跤,好?不容易跑到书房外,被青苍截住了,曹嬷嬷上气不接下气,惊伏万状道:“家?主不好?了,汤嬷嬷她?、她?刚刚在灵堂遭到神罚了!”

青苍入了书房, ? 转述了一遍曹嬷嬷的话。

谢瓒正在批阅奏折和公文,闻及此,一抹兴味浮掠过眉庭间,冷白修长的指腹在扶手处轻敲了敲,吩咐道:“去看看。”

过去六日相安无事,第七日就横生变故,有些意思。

谢瓒来到灵堂之时,堂内只有一具浑身是血的尸首,撞歪的纸扎偶人,还有迎风飕飕起舞的一道道白幡。

“怎么可能,此处刚刚还有一群蝮蛇,现在怎的没了?”曹嬷嬷遍寻无获之后,感觉自己像是撞邪了似的,及至看到汤嬷嬷死不瞑目的脸,这一刻,她?的精神将近崩溃。

青苍走到汤嬷嬷的尸首面前,验察了一番,拿出帕子,在汤嬷嬷的尸首揩擦了一番,浅浅嗅了嗅,随后走到谢瓒面前,道:“家?主,汤嬷嬷脸上搽的霜膏,掺了诱蛇发狂的一些药草,至于药草具体为何,卑职暂且嗅不出端倪。”

谢瓒接过去,浅浅一嗅,蓦觉这个霜膏香料的配方有一丝熟稔,与?涂抹在佛像底座的血蜡截然不同。

他淡声?问:“汤嬷嬷脸上所搽之物,是什么?”

曹嬷嬷感受到家?主充满威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低着头,冷汗潸潸地答:“据说是少夫人赏赐给汤嬷嬷的晚霜膏,汤嬷嬷爱不释手的,这几夜一直往脸上搽抹。”

那?一瓶晚霜膏被蝮蛇群吞没了,并?不在灵堂内,凶器失踪,凶犯也不在场,活生生酿就一桩不在场的凶案。

谢瓒掀着眼,寡淡地扯了扯唇角。

沈莺歌本来可以做得更加滴水不漏,但她?故意要露出一些蛛丝马迹,让他觉察到。

不知为何,竟是想起了她?在宁禧酒楼戴狐狸面具的容色,如此慧黠,如此狡猾。

他吩咐青苍:“将毒物给卢阔,让他查。”

“是。”

青苍正要走,忽然之间,曹嬷嬷似乎是精神崩溃了,露出了绝望的表情,对着棺材神神叨叨道:“老?夫人,当年奴婢极力劝阻您,您不听,偏要将沈氏沉塘,不想让她?毁了谢氏百年清誉,可、可是,恶人做多了,就要遭报应了,您看,您这就遭报应了是不是?”